“这好办,我去西厢替你问问,狗东西,你和小兔崽子先在外边唠会。”风承影笑笑,径自向着门窗紧闭的西厢去了,九方云微见状轻抖眉梢:“也好。子归,我这恰有点问题想要问问你。”

    “师娘,您先坐,慢慢讲。”顾小白兔闻此不曾多虑,当即替他搬来套桌椅,顺带布置了点心清茶,他还记得二人的喜好,屋子里时常备着相关吃食。

    “不急。”九方云微长眸微闪,不动声色取出风承影来之前交给他的那一串精巧锦囊。

    风承影站在西厢门前恍了恍神。

    眼下夕阳将近,皎月初生,天色已然昏黄,西厢的室内却不曾燃上半盏灯。

    她顺着窗纱向内望去,窗格后一片漆黑幽暗,尽头处隐隐透出个人形的轮廓,好似是傅沉岚蹲在了地上。

    这小丫头。

    风承影叹气,抬手敲响了门扉,不多时那木门吱嘎着被人拉开,一身浅青碧的姑娘看见她,杏眸里浮现了小小的惊讶:“师父……您来了。”

    她记得风承影出关没两日就直接去了天云墟,却不想她这么快便回来了。

    “嗯,处理完了该处理的东西,顺便跟着狗东西回来看看。”风承影弯眼,面上带着盈盈笑意,“还不准备请我进去坐会吗?阿岚。”

    “啊……师父,您快请进——抱歉,我刚刚愣神了。”被人打趣着提醒了一番的傅沉岚这才恍如梦醒,连忙侧身让出条道来,继而手忙脚乱的摸出照明符纸,原本暗得几乎不见五指的室内,总算明了灯火。

    “无碍,看得出你最近颇有心事。阿岚,遇到什么麻烦了?介不介意跟我说说?”风承影摇头,小姑娘的房间干净整洁与寻常闺房无异,只是雕了花的拔步床头上多挂了把两尺长短的剑。

    傅沉岚说过,她在成为阵修之前,曾想过要当一名剑修。

    风承影收敛了目光,衣摆一拢,从容落座,傅沉岚看着她那张眉眼温和的脸,满腹的纠结与委屈,忽然间涌上喉头,冲得她立时红了眼眶。

    “没……没什么太麻烦的,只是我爹娘在催我回家,说他们已经查明了大半的前因后果,只待我回去将我那堂姐的罪行披露——”傅沉岚说到此处不由叹息,“另外,镜池山庄最近动荡得厉害,新一任少主极有可能是先前从未显露声名的池枫晚,阿爹说族中长老有意与之联姻什么的……”

    “但是师父,我现在还不想走。”傅沉岚说着抬手揉了揉眉心,这堆事累到一起压得她脑袋发胀,“对我而言,青霞谷是一只繁华又满是束缚的鸟笼,我在那的日子,远不如朝溪峰里来得痛快。”

    尤其是朝溪峰中还有他的情况下。

    小姑娘的眼神飘去了屋外,打从天云墟回来后她便彻底认清了自己的心意,不过是喜欢上了一个男子而已,她傅沉岚没什么不敢承认的。

    唯独可惜,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这样。”风承影垂眸沉吟,这问题的确不少,好在并不难处理,“那阿岚,如果你就这么回去的话,你堂姐能受到怎样的惩罚?”

    “惩罚?”傅沉岚一怔,继而缓缓的摇了头,“能有什么惩罚?那傅沉央终究是未曾得逞,尾巴处理的又极为干净,即便是爹娘出手也只能寻到丁点的马迹蛛丝,她再胡诌几句被奸人引诱,加之我这手中并无实据……至多罚她几十下家法,再关几个月的祠堂。”

    “根本就无关痛痒,弄不好她还要在心底记我一笔,往后在傅氏的日子麻烦更多。”傅沉岚颇为焦躁的搓了搓头,倒也不是她非要将自己堂姐赶尽杀绝,只是她太了解傅沉央的性子了,若这次不能给她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日后她指定又要闹出不知多少幺蛾子出来!

    “唔,那我们不妨给她创造个当场现行的机会出来。”风承影咧嘴,神秘兮兮的压低了嗓音,“如此既能让她长个记性,又能让你在这多呆上一段时日——阿岚,你觉得怎么样?”

    “真的?”傅沉岚杏眼一亮,激动中豁地起了身,一把抱住风承影的手臂,摇了又摇,“师父,好师父,您快讲讲,我要怎么做?”

    “嘿!这还不简单?只要你串通了爹娘,演一出大戏给她就好。”风承影单指点点嘴唇,狡黠眨眼,“她不是一心想取代你成为傅氏唯一的千金小姐吗?那就让飞鸿仙尊作势将你‘逐出’傅氏,转抬她为嫡系千金,你再在礼成的前一夜悄悄溜回去,请大家看这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