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新街口,正元实业社(黨務調查科總部)。

    徐恩曾坐在办公椅上,双脚搁在办公桌上,看着站在面前的张赟和韦德雄问道:“都布置的怎么样了?!”张赟说道:“请处座放心,我已经在鸽子桥附近布置了眼线,只要人出现,保证他插翅难逃。”

    “嗯!”徐恩曾听到张赟的话,微点了一下头,看向了韦德雄。见韦德雄低头不语,徐恩曾问道:“德雄,你在想什么?!”韦德雄回答道:“处座,紅黨向来狡猾。在夫子庙已经打草惊蛇了。我担心他们这次会更加小心。”张赟调笑道:“就算他们再小心也没有用。现在不怕他们来,就怕他们不来!”

    徐恩曾说道:“紅黨之人向来诡计多端。德雄说的对,还是小心一些比较好。”

    “叮铃铃!叮铃铃!……”徐恩曾的话音刚落,办公桌上的外线电话响了起来。徐恩曾拿起了电话,问道:“哪位?!”电话里响起了一个中年人的声音:“蘇區来的人取消了后天见面。我估计他们有其他的筹集物资的渠道。你这边查一下。”

    徐恩曾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说道:“我知道了。”

    “嘟!嘟!嘟!”不等徐恩曾的话音落下,电话里传来了忙音。徐恩曾放下电话,看向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张赟和韦德雄。张赟和韦德雄也同时看向了徐恩曾。过了几秒钟,张赟见徐恩曾神色有些不对劲,忍不住问道:“处座,怎么啦?!出什么事啦?!”徐恩曾冷哼一声,说道:“紅黨蘇區派来的人取消了后天在鸽子桥见面。”

    “取消了见面?!”张赟挠了挠头,说道:“难道他们不采购物资了?!”韦德雄接口道:“一般情况下,他们一定会通过紅黨江蘇sheng委来采购物资。现在放弃见面,也就是说他们还另外有渠道。”徐恩曾斜视了韦德雄一会,说道:“你的意思,南京城里,紅黨还隐藏着一张比他们江蘇sheng委更大的一张网?!”韦德雄说道:“我想,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说得过去,对方放弃后天的见面。”

    “嗯!”徐恩曾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看向了张赟,问道:“你的人都派出去了吗?!”张赟回答道:“都派出去了。不光贸易行,连码头我都派了人。”

    “很好!”徐恩曾听到张赟的回答,顿时松了一口气,笑眯眯的拿出了一根雪茄,放在鼻子前面闻了闻,然后塞进了嘴里。……

    一晃眼,五天过去了。因为一直没有紅黨的消息,徐恩曾开始有些烦躁起来,不管做什么事,都静不下心,总觉什么地方不对劲。“咚!咚!咚!”临近中午,徐恩曾准备离开办公室,找地方吃饭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徐恩曾回到办公椅前,坐下后叫道:“进来!”韦德雄推门走进了徐恩曾的办公室。不等徐恩曾询问,韦德雄抢先说道:“处座,我们都上了紅黨的当。”

    徐恩曾眉头一皱,杀气腾腾的问道:“怎么回事?!”韦德雄说道:“五天前,有几个人拿着湘军的证明,在南京采购了大量的物资。”说着韦德雄拿出了湘军的证明,边递到徐恩曾的面前,边说道:“我查了,采购物资的湘军所部,一年多前被紅黨剿灭了。根本不可能派人来采购物资。”徐恩曾接过证明,快速的扫视了一遍证明上的内容,愤怒的把证明拍到了桌上,咬牙切齿的骂道:“该死的!”接着看向了韦德雄,说道:“立刻通知沿江部队,拦截紅黨运送物资的艘船!”

    韦德雄面露尴尬的说道:“处座,他们雇佣的是一艘M国货船。如果真的拦截,恐怕不好交代啊?!”此时此刻徐恩曾有一种想要吐血的感觉,盯着韦德雄看了几秒钟,吼道:“给我滚!”韦德雄微愣了一下,瞬间反应了过来,急忙跑到了门边,打开门,跑了出去。

    “找死啊?!”韦德雄刚出门跟准备敲门的张赟撞到了一起。张赟推开了韦德雄骂道。韦德雄顾不得跟张赟打招呼,慌慌张张的离开了。张赟看着韦德雄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情不自禁的嘀咕道:“什么玩意儿?!”接着张赟走到了门前,推门走进了徐恩曾的办公室,边关上门边笑呵呵的叫道:“处座!”

    “你还有脸来见我?!”徐恩曾看到张赟,心中的怒火瞬间蹿了起来。张赟的脸堆着笑容,问道:“处座,怎么啦?!”徐恩曾冷声问道:“你派去盯着贸易行和码头的人,他们是怎么盯着的?!”张赟理直气壮的回答道:“我刚刚去检查过,他们没有一个擅离职守。全部都在那里盯着!”

    “盯着!盯着!”徐恩曾嘀咕了两声,吼道:“他们没有擅离职守,恐怕是你擅离职守了!”说罢徐恩曾抓起了桌上那份证明丢到了张赟的脸上,同时吼道:“你自己看看吧!”张赟顿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再联想起之前从这里离开的韦德雄,张赟马上意识到,一定是韦德雄在徐恩曾的面前说了什么。张赟急忙捡起了徐恩曾刚刚丢过来的那张纸,打开看了起来。看着看着张赟说道:“处座,这只不过是湘军的采购证明,也没有特别的地方啊?!”徐恩曾冷哼一声,说道:“开证明的部队一年多前就已经被紅黨剿灭了。”

    张赟心里咯噔了一下,说道:“处座,我们又不知道这支部队已经被紅黨剿灭了。”徐恩曾厉声问道:“不知道?!那你知道什么?!”张赟笑着回答道:“卑职知道怎么帮处座搂钱!”

    “钱!钱!钱!你就知道钱!”徐恩曾骂完后,拿起了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水,忽然有一种被打脸的感觉,气愤的把手中的茶杯丢了出去。“哐啷铛!”茶杯撞在墙上,瞬间发出了一阵碎裂的声音。张赟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看了一眼成为碎片的杯子,悄悄地向前挪了两步,说道:“处座,卑职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从苏區来的人根本不知道他们的江蘇sheng委里面有我们的人。十有捌玖问题出现在我们这边。而嫌疑最大的就是王祖城。”徐恩曾打量了一下张赟,问道:“你怎么觉得他嫌疑大?!”张赟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以及该上眼药绝不客气的原则,回答道:“处座,自从王祖城来南京后,我们多次行动都没有成功。有几次隐隐约约都跟他有关系,而且他叁番两次打我们的脸,前一段时间,他还让处座您成为众人的笑柄。这件事,处座您为了大局忍了下来。但是有一句话叫作主辱臣死。处座您受辱,等于是我们受辱。弟兄们早就想找他算账了。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接着张赟把自己的打算跟徐恩曾说了一遍。徐恩曾听完张赟的叙述,问道:“你有几成把握?!”

    张赟回答道:“只要运筹得当,不说拾拿玖稳,也至少有八成把握。”徐恩曾想了想,点头道:“你去办吧!”

    “是!”张赟见徐恩曾同意了自己的方案,顿时松了一口气。

    “等等!”就在张赟走到办公室门边上的时候,徐恩曾叫住了张赟。张赟停下脚步问道:“处座,还有什么事吗?!”徐恩曾提醒道:“不管这件事是否成功,我都不想听到任何风言风语!”

    “是!”张赟应了一声,打开办公室的门,走了出去。……

    与此同时,洪公祠,贺函忠办公室。

    贺函忠处理完手中的事情,拿着杯子走到了王祖城的边上坐了下来,说道:“鹤松,刚刚得到情报,那个叫作西木熊野的人撤回上海后,在上海待了两天,人忽然失踪了。你对此怎么看?!”王祖城眉头皱了起来,问道:“情报上有没有说除了他还有其他人在同一时间失踪的吗?!”贺函忠反问道:“什么意思?!”王祖城说道:“以我对西木熊野的了解,他不达目的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很有可能,他会潜入南京,寻找机会刺杀委座。”贺函忠问道:“你担心他有同伙?!”王祖城回答道:“不是担心,而是怕到时候有漏网之鱼。”

    贺函忠瞬间明白了过来,问道:“你是不是已经有计划了?!”王祖城点头道:“据我所知,委座过几天将要去南昌,亲临前线指挥部队围剿紅軍。所以我打算以此为饵,把他们调出来。”贺函忠说道:“你小子胆子真大,万一出了事情,你我都担当不起啊!”王祖城说道:“委座去南昌的时间是绝密。我可不知道具体出发时间。”贺函忠瞬间反应了过来,说道:“你打算找人假扮委座?!”王祖城说道:“不光要假扮委座,还要让我们的人假扮成记者和欢送的人。只有演得越真,越能把他们引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