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徐纺走上前,拉住他的手,带他走了。

    如果她不带他走,他可能会心软,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不管真假,许九如到底疼爱过他,不论她是何目的,到底是她把江织从牙牙学语养到了如今的年纪。

    回了房间,江织把她拉到怀里:“都听到了?”

    “嗯。”周徐纺眉头紧锁,“你信她说的话吗?”

    江织还下不了结论:“话里没有漏洞,要么是真的,要么一大半是真的。”

    周徐纺毫不犹豫:“我不信。”

    她不管话的真假,她不信的是许九如这个人。

    “江织,我没办法相信任何伤害过你的人,如果许九如真的心疼你,真的把你当亲人,不应该是这样,我没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我就拿我自己对比,你也是我的亲人,是我疼爱的人,可要是我,不论任何情况,就算你背叛我,就算你做了让我接受不了的事,就算我恨你,也绝对不会对你下手,再恨都不会。”她眼里黑白分明,全是他,“可许九如下得去手,而且不是一回两回,是二十四年。我小人之心也好,没有肚量也罢,我还是觉得,不能信她。”

    她很清醒,因为是旁观者。

    他是当局者,看得更迷,是真摸不清许九如的底了。

    思量的片刻,他说:“徐纺,我信你。”

    太阳已经彻底落山,江家宅院里的灯笼点起来了。

    除夕那晚被薛冰雪用烟花炸坏的那棵罗汉松又抽了新芽,终于冒绿了。

    薛冰雪把江维尔叫到树下。

    “维尔,”这三天,他等得抓心挠肝,等不了了,就跑来了江家,“那天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答复我。”

    江维尔看着他,沉默了良久。

    他很紧张,后背都出汗了,再问了一遍:“你愿不愿意当我女朋友?”

    只要她点头。

    他可以为她上天下海,为她徒手摘星辰,为她不再瞧别人一眼。

    她没有点头,也不摇头:“我有时候会想起肖麟书、想起林双,虽然放下了,但还是很失落、难过,每次这个时候,你总在我周边,赶都赶不走,然后用一百种讨打的方式让我短暂地忘掉了脑子里想的事情,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我对你产生了依赖。”

    薛冰雪没有听懂,不知道这是同意了,还是拒绝了,手足无措地站着,目光慌乱。

    “冰雪,我还没有像你喜欢我那样深刻地喜欢你,这样,”她走上前,“你也要跟我交往吗?”

    天上一颗星星都没有。

    他眼里,星辰遍野,笑了,用力点头:“我不贪心的,你只要喜欢我一点点就够了。”他伸出小拇指,就比了一点点,一点点。

    只要她喜欢他一点点,他就会开心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