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嬷嬷等到池荞出了门,笑道:“难怪花贵妃独宠多年,都没能生下一儿半女来,原来是生不了了。真是天助娘娘啊。”

    吕皇后也神色轻松地捻了一枚梅子塞入口中,“确实是想不到,亏我还拿她当了个对手,独宠无子的下场可不用本宫多说,先帝时的涵妃就是前车之鉴。”

    涵妃是先帝在潜邸时的良娣,当时极为受宠,连太子妃都不得不避其锋芒。先帝即位后,封为涵妃,可惜红颜未老恩先断,先帝即位第二年,因摔碎了先帝赏赐的的琉璃杯,被打入冷宫,还没过一年就无人问津的病死在了冷宫。

    先帝知道了,也不过叹息了一声,就丢开了去。

    徐嬷嬷点头,“可不是,没有子嗣,再得宠也不过是昙花一现。”

    说到子嗣,吕皇后想起了吕心芸,说道:“母亲竟然选了她,虽长了一张好脸,却是个不中用的,进宫都一个多月了,竟然还没承宠。”

    转而又面露忧伤了,“皇上还是不愿来我宫中,连我母家选的美人都不肯多看一眼。”

    世间的事,情是最勉强不得的。

    徐嬷嬷一手带大了她,心疼道:“娘娘总要给皇上时间,立后这件事上,老侯爷强硬了些,皇上是九五之尊,脸上难免过不去,加上皇上觉得这事上对不住花贵妃,自然是想弥补她。如今知道了花贵妃不能生下子嗣,这恩宠和愧疚啊,总有耗尽的一日,时间久了,皇上自会想起娘娘的好来。”

    吕昙之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太子是在御启十一年的花沅节上,那是她第一次跟随母亲进宫。尽管进宫前母亲再三叮嘱在宫中不要乱走,她还是迷了路。

    等她在一个阁楼前被宫女找到转身往回走的时候,她看到从阁楼内走出一个身着常服的少年。

    不过随意的一瞥,就让她惊为天人,以至于久久不能忘怀……

    后来她得知那是当朝太子,京中闺阁之内曾有传言,说太子性情孤僻,不得皇上喜爱,常年在宫中,甚少见人。更有甚者,说太子日后未必能继承大统。

    流言纷纷,她想她们肯定都没亲眼见过太子,如果见过她们就不会这样说。

    后来的事果然如她所料,太子逐渐参与理政,现于人前。京中钦慕太子的人越来越多。她笃定除了她没有人是太子良配,父亲也说皇上有意为她和太子赐婚,她满怀期待却只等来了太子跪了一天一夜,最终另娶她人的消息。

    在她绝望的时候,父亲说,我们吕家女儿做不了太子妃,那就做皇后吧。

    是的,她最终做了皇后,她以为她胜利了,可他只会客气而疏离的与她说话,她病了他也只会坐在外间等着太医回话,从不肯像对花若今那样,哪怕只是进来握一握她的手。

    她在世人眼里是贵不可言的皇后,可实际上她却连自己夫君的面都见不到几次,宫中人都以为她与皇帝相敬如宾,却不知皇上对她冷漠至极。

    要不然她也不至于同意母亲的话,另选了美人进宫帮她争宠。

    晖日宫的偏殿里,吕心芸盯着桌子的盒子不知在想些什么,这些赏赐物是皇后身边的莲和刚刚送过来的,她身边的侍女已经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盒子。

    “小姐,你看,皇后娘娘赏了这么多好东西。”侍女的声音里透着兴奋,只是她对面的吕心芸脸上半点高兴都看不到。

    “小姐,你怎么不高兴啊?”

    吕心芸轻锁柳眉,仿若未听见侍女的声音一样盯着盒子里的金玉首饰,满桌的金玉闪耀着光芒,刺的她眼睛慢慢凝结了一层水雾。

    三天前,柳贵嫔的话又一次在耳边响了起来。

    “芸妹妹,好歹你也是贵嫔,怎么住进了偏殿?说起来你跟皇后还是本家,如今倒没个贵姬来的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