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想跟邢琛耗下去,我妈耗不起。他真以为我这人……掉进了他的坑里出不来了?这么些年,我也有过试探,可人没那份心思我能怎么办。”

    “我妈这么些年真不容易,整天担心受怕,生怕我吃不饱穿不暖,自己舍不得吃的,非要给我寄过来。老说我一个人在外面闯不容易,可她呢。”

    “你说说,她一个人进医院动手术,身边连个伴儿都没有。我这女儿当得有什么用。”

    阮娴家在县城,上初中转到了江城,大学在北京上的,跟邢琛一个学校,毕了业就进了邢琛的律所。

    这么些年,工作忙得晕头转向,很少回家过年。

    倒是跟她吐槽过几回,只是没说几句就岔开了话题。

    这也是陆烟第一次听她认真地提起这些事。

    平日里这姑娘老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好似什么都能想开。

    原来,是一直藏在心里憋着呢。

    陆烟心里也不大好受,脖子处一片湿润,肩膀上趴着哭的姑娘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

    安抚了一阵儿,陆烟神情复杂道:“阮娴,下午是邢琛送我回来的。”

    “他说,没你,不行,”

    话一出,陆烟明显感受到阮娴的身子抖了两下,正想说话,就见阮娴摇头。

    “我想过了,我要回老家找工作。”

    “我妈身体越来越差了,我想多陪陪她。”

    陆烟舔了舔嘴唇,想要说几句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索性闭了嘴。

    没说多久阮娴就进屋睡觉了。

    说是睡觉,不过是想冷静冷静,陆烟也没打扰,任由阮娴进了房间。

    直到客卧的门彻底合上,陆烟才收回视线。

    重新拿起边上的烟盒抖了一根烟出来,吧嗒一下,点燃打火机,等烟雾升起,陆烟才熄打火机。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

    谁又能逃得过呢,谁又不是艰难苟活、苟且偷安呢。

    抽了一会儿,陆烟抬眼落在对面马路边的小摊上。

    依旧搭着一个简陋的棚,两颗老旧灯泡的照着那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