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蓉见他神色惊疑不定,拉着他手,叫他坐在身边,柔声道:“过儿,你有很多事,我都不明白,若是问你,料你也不肯说。不过这个我也不怪你。我年幼之时,性子也是极其怪僻,全亏得你郭伯伯处处容让。”

    说到这里,轻轻叹了口气,嘴角边现出微笑,想起了自己少年时淘气之事,又道:“我不传你武功,本意是为你好,哪知反累你吃了许多苦头。你郭伯伯爱我惜我,这份恩情,我自然要尽力报答,他对你有个极大的心愿,望你将来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我定当尽力助你学好,以成全他的心愿。原本想着若是你在全真教过的不如意,这次就接你回来,好好待你传你武功。”

    话到如此黄蓉又顿了顿,道:“可是谁料过儿你福泽深厚,短短几年时间就学了一身武艺回来,你郭伯伯也不过学了你七公的功夫和九阴真经上的武功,可你现在兼众家之长,只要耐下性子打磨自己的武功,将来定然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杨过从未听黄蓉如此温柔诚恳的对自己说话,只见她眼中充满着怜爱之情,原先脑海中的计划不由抛诸脑后,大是感动,胸口热血上涌,不禁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黄蓉抚着他的头发,柔声说道:“过儿,我甚么也不用瞒你。我以前不喜欢你爹爹,因此一直也不喜欢你,但从今后,我一定好好待你,今天看你和芙儿眉来眼去,我也想到啦,等你们再大一些就为你们操办婚事。”

    二人在大树下这一席话,都是真情流露,将从前相互不满之情,豁然消解。说到后来,杨过竟然破涕为笑,又想到郭靖言语中对自己的期望与厚意,自与小龙女分别,华山被救以来,首次感到这般温暖。

    黄蓉说了一会话,觉得腹中隐隐有些疼痛,慢慢站起,说道:“咱们回去罢。”携着他手,缓步而行。

    杨过看黄蓉面色绞在一起,脸色灰白,不禁担心起来,只觉她手掌有些阴凉,大着胆子暗自运气,将一股热力从手掌上传了过去。但他怕黄蓉的内功与他所学互有冲撞抵触,初时只微微传了些过去,后来觉得通行无阻,这才增加内力。

    黄蓉感到他传来的内力绵绵密密,与全真派内功全然不同,但柔和浑厚,实不在全真高手之下,体内大为受用,片刻之间,她逆转的气血已归顺畅,双颊现出晕红。

    黄蓉心想过儿这内功并非真经上的功夫,但也绝不是全真教的内功,却又绵长阴柔,与她的内力没有丝毫冲突,实在是奇怪至极。

    “过儿,你送我到西厢苏神捕那里,让他为我号脉诊断。”虽然情况有所好转,但黄蓉担心腹内孩子,决定找医术不下于爹爹的苏坏,请他代为诊断。

    杨过先前大雪封山的华山上就识得苏坏,当时惊诧于那一身鬼神修为,至今没来得及说一声谢谢,既然今天有机会,又是郭伯母身子抱恙,自然要去的。

    正要出言询问,郭芙远远奔来,叫道:“娘,娘,你猜是谁来了?”

    黄蓉笑道:“今儿天下英雄聚会,我怎知是谁来了?”突然心念一动,欢然道:“啊,是武家哥哥的师伯、师叔们,这可多年不见了。”

    郭芙道:“娘你真聪明,怎么一猜就中?”

    黄蓉笑道:“这有何难?武家哥儿俩寸步也不离开你,忽然不跟着你,定是他们亲人到了。”

    杨过向来自恃聪明机变,但见黄蓉料事如神,远在自己之上,不禁骇服。

    黄蓉又道:“芙儿,恭喜你又得能多学一门上乘武功,就只怕你学不会。”

    郭芙问道:“什么武功?”

    杨过冲口而出:“一阳指!”

    郭芙撅嘴,辩解道:“杨大哥尽会取笑人家,那一阳指是一灯大师的绝学,怎么会传给我?”

    随后又转头问黄蓉:“娘,到底是什么功夫?”

    黄蓉笑道:“杨大哥不已说了?”

    郭芙道:“啊,真的是一阳指?”

    黄蓉和杨过都微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