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人说完上下打量了一眼媚生,从小脸儿到身段,越看越心惊,心道果然是个妙人儿,怪不得那王大人丢了魂,连门第都不顾,便是送进皇宫,想来也得是一代宠妃。

    她脸上笑的越发殷勤,转头拍拍手,便有箱笼抬了进来,足足八抬,摆了满满一院子。里面宝石头面,古董字画,蜀地锦缎......下了足足的本钱。

    媚生愣了一瞬,既而有些恼,这闹的哪一出?当下直接回绝了:“劳烦您费心了,还请抬回去吧,我自知身份低贱,配不上大人,是断不能进王家的门。”

    那王家是什么门第?高官厚禄,家私颇丰的!看上个破落户,还是要娶为正妻的,却被一句话顶了回来。媒人还未见过这样不知好歹的,竟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缘何不嫁,可是姑娘看不上我?”王尧迈进院子,脸色不太好,往媚生面前一站,又问:“姑娘可是嫌弃王某一介武夫?”

    “倒不是因着这个,只是.......”媚生不敢得罪官老爷,斟酌着往下说,还未说完却被王尧打断了。

    “那便好,你安心的嫁吧,我想过了,不会介意你嫁过人,自会好好待你。”他说完,也不给媚生说话的机会,转身便走。

    他不能再待下去,一看见那双勾人的眼儿,便心痒难耐,恨不得立刻搂进怀里,好好疼宠。他怕唐突了她!

    他总觉得她这样的人,不该受这抛头露面的苦,他头一回,想要好好照顾一个姑娘。将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中,悉心呵护。

    王尧这一走,其余人也都跟着呼啦啦走了,只留下一院子聘礼。

    媚生瞧着它们,愁的吃不下饭,好好的日子,怎得又搅进这样一个人。

    ......

    裴衍小半个月未归家,这日进了门,已是深夜。

    近来殷臻的身体每况愈下,又将锦衣卫交到了他手里。

    为防殷臻一去,这京中变天,裴衍更是在暗中联络父亲旧部,慢慢将北直隶的军防握在了手中。

    他几日未歇,此刻靠在交椅上闭目小憩了一会,拿了桌上的秘报来看。

    起初几张,无非记载了林媚生今日吃用作息,零零碎碎,并无他事。

    翻到后两张,忽而顿住,上面寥寥两行,却令他神情大变。

    “金吾卫王尧,今日送金叶子半袋,进铺驻足半日,眼神不离姑娘。”

    驻足半日?一个男人,盯着林媚生看了半日?!

    他手有点抖,又翻了一页,上书:“王大人送聘礼八抬,言要娶其进门,聘礼进了门,未见被退回!”

    未被退回?林媚生竟这样快便要改嫁他人?!

    他眼里染了点赤红,抬手将那纸张撕了个粉碎。

    真是能招惹人,也是,生成那样,如何能不招人。只先招惹了他,便别想再有机会招其他人。

    王尧,金吾卫王尧,倒是好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