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信突然有一种被盯上的不祥预感,果zj然,就听见姐姐俞善笑眯眯地对他说:“信哥儿啊,辛苦你跑一趟老宅吧,二房今年的节礼还没送过zj去呢。”

    “啊……”俞信听了浑身一僵:糟糕,他把老宅的人彻底忘到九霄云外zj去了。

    实在是因为签过zj赡养文书以后,老宅就彻底消停了。就连祖母赵氏、大伯娘孙氏都不再上门找小姑姑和蔓姐姐,一边哭闹一边打人一边伸手要钱了。

    俞信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姐姐已经自立门户也就算了,他可是割舍不断的亲孙子,端午讲究尊师敬老,于理而言,他是很该往老宅送一份节礼的。

    俞善倒觉得不费什么事,顺水人情而已:“刚好陈里长送来一份节礼,你就数四十个粽子带上……还有这两包茶叶也拿上……那桃子剩下的不够一篮子,就别拿了,留着咱自己吃吧……再把庄子上的米粉拎上二十斤,嗯,这才三样东西……”

    东拼西凑的,还差一样,俞善仔细在脑海中搜罗一遍,看家里还有什么现成的东西:“对了,之前不是买了半扇猪来做卤肉嘛,应该还剩下不少,叫杨庄头给你切上一块儿提上,总算是凑够四色节礼,说得过zj去了。”

    俞善想得通透,信哥儿以后读书举业,必须要有个好名zj声。

    再说,只看在俞老头这段时间真把老宅的人给管住了,没有再蹦哒出来恶心人的份儿上,俞善也觉得这份节礼送得很值。

    说着话,俞善伸手从陈里长送来的匣子里拿出一只五彩的大公鸡香囊,给俞信系在腰间:“这个最威风,最衬你了。”

    什么节礼不节礼的已经被抛在脑后,俞信的眼睛就盯着自己腰间的大公鸡香囊,小脸皱成了一团:“姐,最威风的明明是那只大老虎啊!”

    众人哄堂大笑起来。在俞信的坚持之下,俞善重新给他换了个香囊,算是抚慰他不得不一个人面对老宅众人的压力。

    这个时候,小镜庄众人已经收拾停当,准备要出发了,因为这事儿不得不先zj停下来。

    杨庄头又急匆匆回zj他使了点小心zj,特意分成两个竹筐装着。本来米粉就松松散散的占地方,两个竹筐往那儿一堆看着就分量十足。

    那半扇猪上最好的部分都已经被做成卤肉了,剩下排骨之类的不值钱,拿来送人不像话,没办法,杨庄头只得分出一整条猪腿,看着才像个样子。

    本来直接用骡车把节礼拉到老宅是最省力的,可这样的话,别人看不见啊。

    不用俞善吩咐,杨谷和邓容两个笑嘻嘻地上前,每人抄起一根扁担,杨谷担起两筐米粉;邓荣则把装满粽子的竹篮和猪腿分别系在扁担两头。

    俞信看了也是一笑,会意地双手捧着茶叶匣子。

    于是三人晃晃悠悠地,从人最多zj的村头一路打招呼过去,务必确保更多的人都瞧见俞信给老宅送节礼。

    这节礼得三个人才能拿了,一看就丰厚!

    看见的人谁不羡慕俞老头好运道,孙女能干,孙子孝顺,家底殷实出手大方:

    “看看人家送那条猪腿肉多zj厚实,少说也得有个一二十斤吧,腌起来够吃上半年!”

    “也不知道那两个筐里装的什么,反正看着份量不轻,没看那挑担子的庄奴一步一步走得吃力嘛。”

    “哎,你们瞧,信哥儿手里的匣子装的是啥?看他小心翼翼的双手捧着,该不会是装的银锭吧?”

    有人羡慕,也有人暗地里笑话俞老头眼拙的,竟然把一个会读书的孙子赶出家门,那么能赚钱的孙女也没拢住。

    不然一把年纪了还下什么地,整日吃香喝辣当个老太爷也够了,哪像现在,也就能沾到些蝇头小利而已,这才是真正的捡了芝麻,丢了西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