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这孝心,他八成是享受不到了。

    离俞信成丁还有六年功夫呢,他今年都六十二岁了,俗话说,人到七十古来稀,他这把老骨头能不能等到那一天还是两说呢。

    俞善见到俞老头那副言不由衷的样子,就知道这条件并不能让他满意,于是笑了笑接着道:“若到了那时信哥儿还是白丁,不管家里其他人如何,他都会按一年二两银子来孝敬祖父、祖母。”

    俞怀安听了忍不住点点头,很厚道了,村里分家的,尤其是分出去的儿子孝敬老子娘,好些人一年都没有这个数。

    “可若到了那时信哥儿能考上秀才,那么赡养费就会变成一年十两;等信哥儿考上举人,这个赡养费就翻一倍,变成一年二十两。”

    俞善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俞老头的神色,见他果然极力在遮掩自己的惊讶,还听得越来越认真,便放心继续说道:

    “若他以后有幸能考上进士,出仕做官,赡养费就再翻一倍,一年四十两,这个钱,由我来担保,只要您和祖母在世一天就不会中断。”

    堂屋里一片寂静,连俞信这个当事人都没有出声。

    俞怀安皱着眉头左右看看,叹了口气,干脆还是自己开口:“善姐儿,你说的这个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说句不好听的,百无一用是书生,咱们暂且不说考上进士以后做官的事,人都说穷秀才、穷秀才,哪怕信哥儿考上秀才,一年能不能赚来十两都成问题,你叫他该怎么付这笔钱呢?”

    俞善还没说话,俞信就站出来认同姐姐的决定:“大堂伯,我同意了。姐姐这样安排,想必也是对我的一种鞭策。”

    俞信现在最信重的人就是姐姐俞善,他亲眼看着姐姐是怎么一步步挣下如今的身家,虽然他不像姐姐那样能干,但是既然姐姐觉得他能做到,就一定能行!

    俞老头抽出烟袋,点燃狠狠的吸了一口,在缭绕的烟雾中拉长了声音道:“这个数儿……少了些吧,善姐儿一张方子就值多少钱?那山上的牛场又值多少钱。”

    原来还是惦记着这些呢。

    俞善笑眯眯的说:“哦,那些都在我的名下,与信哥儿没有半分相干。”

    “嘶……”俞老头一惊,被烟锅烫着了手,着急道:“信哥儿才是二房男丁,你一个早晚要嫁出门的姑娘家,怎么能霸着家里的产业呢?”

    就算那些产业不归老宅,归信哥儿也行啊,不还是姓俞?死丫头就是死丫头,连亲弟弟也不让。

    “祖父这话说得,叫人不明白了。”俞善早就过了跟俞老头生气的劲头,笑得坦然自若:“这些产业都是我挣来的,在我名下有什么稀奇呢?”

    偏偏这时候,最该出来争抢的俞信也笑呵呵的点头赞同道:“没错,都是姐姐的。我一穷二白,除了一座宅子,八亩地之外,什么都没有。不过祖父放心,我会好好念书的,争取早点儿孝敬您一年四十两银子。”

    俞老头已经完全不想说话了,这大饼画得挺好,想要吃到嘴里可就太难了。

    可就算这样,总比没有的强。心底深处,俞老头也知道,哪怕是俞信一个六年后的承诺,有了俞善打包票,也是一个可靠的承诺。

    既然双方都没有意见,在村长俞怀安,族长俞茂山的见证下,俞老头跟俞信重新订立了一份赡养的契书,内容就是刚刚俞善所说。

    将签字画押的契书仔细收好,俞老头难得给了姐弟俩一个笑脸:“信哥儿好好念书,祖父等着你一年四十两的孝敬。”

    俞善听了简直无语望天:行吧,也勉强算是一种美好祝福吧。

    只希望有这么一根萝卜在前面吊着,俞老头能约束老宅的人,不要时不时跳出来找存在感。

    俞老头回到老宅,几房人都已经急得团团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