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托塔天王府邸,一身明晃晃的铠甲,不苟言笑,满脸威严的神将李靖正在府中设宴,来的都是天军中的相熟将领。

    此时李靖在天军中也有一定地位,属于一方大佬,来者自然阿谀奉承声不断,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天王李靖脸上也有了些笑容。

    宴席角落里,两个地位较低的校官正在吃酒,天王跟前都是些修为有成的天将,他们就算是想要巴结,也挨不上边,便索性专心对付面前的灵酒灵菜。

    其中一个胖校官咂摸了口灵酒,发出几声上下嘴唇磨蹭的品酒声,好一会后,才环顾四周,见确实没人注意他俩,才压低了声音,传音朝对面的瘦高个道:

    “王斗,你不在天王中军下当差,哥哥我真是羡慕你!咱家天王啥都好,就是太珍惜羽毛,凡事都讲究个中庸,下界请神,几乎很少响应,那里像你家主帅,别说有人请神了,都是他自己主动下界降妖,若不是有天条规定,严禁神将私自下降,三太子恨不得天天在人间厮混!”

    瘦高个王斗扶了扶头盔,他看样子不太贪杯,趁着王二装模作样地品酒,他则是大快朵颐,赶忙往嘴里塞些灵肉,然后闭目炼化,灵肉中的灵气没有进入体内,反而向他身上的那副铠甲流转,片刻后,铠甲濛光一闪,显然温养有了些效果。

    “李奎哥哥,小弟在三太子手下当差也不好干,人间但凡是有人在三太子庙请神,我们这些小校,就要随时做好分神下界的准备,能打赢还好,打不赢分神被毁,神牌就得丢些部分,实在是得不偿失。”

    李奎有些眼馋他的法宝铠甲,又自持入道比王斗早,不好意思流露出来,狠狠地灌了两口酒,咽到肚子里又有些后悔,灵酒数量有限,应该小口小口慢慢品尝才对,他长叹一声:

    “当兵吃粮,咱们这些天兵就靠着香火战功晋升神职,有仗打才有好处拿,不像哥哥我,整日在天界巡天,快成了人间打更的老叟一般的角色了!”

    王斗听他声音有些大,知道他喝多了容易失态,他其实很理解李奎的心情,三太子与李天王是父子关系,但谁人不知,论战力神通,李天王怕是拍马都不及他这个儿子!

    这么多年下来,不是李天王不想多立战功,而是三太子性格强势,几乎自成一系,李天王一方面是压制不住,另一方面估计也是存了不能撕破脸皮,让天军中别的派系瞧了笑话的心思。

    背地里别的神将没少笑话了托塔天王,但那又怎么样,人家生了三个好儿子,只要他们一家不闹到明面上,李家在天庭兵马中就有一把交椅!

    正这般想着,大殿殿门一下子被推开,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将军背着手,慢吞吞地走进府中。

    王斗差点一口灵肉噎住了嗓子,好在校官已经最低阶的天将,一副神躯总归有些神通,嗓子中白光一闪,灵肉应声而化,不知道为何,他现在竟然还有心情想起当年参加那场封神大战时,他也有一次吃肉差点被噎死的经历,只不过那时他还是个精血旺盛的陈塘关士兵,死后倒也领了块神牌,到天庭

    当职了,虽然不得自由,与凡人时当兵一样,都是供人驱使,但好歹现在咱也是神仙,免去了轮回之苦。

    王斗吞肉的声音引起了那少年将军的注意,他顿了下脚步,忽然伸手猛拍,一巴掌将王斗头上的头盔法器拍出去数十丈远,本来眉清目秀的面容挂上了些混子街头打架的狠劲,张口骂道:

    “狗东西!不好好在军中值守,竟然敢跑着来吃酒!是不是前些日子随我下界清剿妖国,得了好处,忘乎所以了!”

    王斗连滚带爬,不敢去捡起法器,急忙冲到席前,连连磕头,其他三太子麾下的将领也脸色大变,随后一齐跪在地上,张口认错,席面上再无饮酒吃肉之声,除了部分将领认错之声,其他人都噤若寒蝉,不敢再大声说话。

    坐在天王李靖旁边的年老将军,似乎有些不快,轻哼一声,“哪吒!这都多少年了,还不改改你年少时的脾气,为将者,带兵如子,怎么能够随便苛责!”

    这少年将军正是三坛海会大神,三太子哪吒!

    他斜眼抽了那老将一眼,眼中竟然有红莲虚影闪过,一股无形的气势在场中回荡,让在场的众位神将都汗毛炸起,好似面前的是择人而噬地猛兽一般,那老将微微一愣,张口想要再说些什么,但看着那双桀骜不顺的眼睛,却怎么也张不开嘴了。

    “好一个带兵如子,天王素来对我要求严格,我自然对手下士兵也不能太过放松,免得他们惹出了什么麻烦,拖累了我这个主将,我这身血肉乃是莲藕制成,无论多久都是年少时的模样,这脾气自然也改不了!”

    这下连不属于他直接管辖的将领都低下了自己的头颅,如同没有听见一般,神游物外。

    他们自然不傻,能听得出三太子这是借机嘲讽陈年旧事,这么多年来,世人多以为这对父子已经和解,但两者真正的关系,恐怕只有他们自己才清楚了。

    再说三太子借机发作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面子还是会顾及的,估计是有什么事情有需要天王帮助,这才借机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