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在雍说道:“宁东王方才想把他的小女儿说给你呢。”

    荣世祯好笑道:“亏他想得出来,云南与江东相隔岂止千里,他女儿要是嫁过来了,以后爷娘想见一眼都不能,他也真能狠下心来。难道宁东王府执掌江东一省还不足够?又来图谋云南,真正是得陇望蜀。”随即想到他和萧在雍相聚时日也无多了,一想起此事就发愁,反正是无可奈何,索性也不多想了。

    萧在雍说道:“所以你父王当场就拒绝了。”

    荣世祯说道:“就算我父王答应了,皇上也必定不喜欢。想我在辽东多住几日,都能惹出那么多唇舌,休提两王联姻做儿女亲家了。”

    萧在雍说道:“更何况你已经许给我了。”

    荣世祯伸手捶了他的胸口一下,笑道:“那我怎么没见你三媒六聘来求婚呢?难不成你招一招手,我就跟你家去了?”

    萧在雍微笑不语,伸手插入荣世祯黑油油的头发,指腹轻轻按摩他的头顶。

    荣世祯又舒服得眯起了眼睛,又嗔他道:“你把我的冠儿碰歪了。”

    萧在雍低声道:“一会儿我给你梳头。”

    荣世祯小声道:“这可是你说的。”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外面仆人来报:“前厅已经重整宴席,平南王请定北王出去喝酒。”

    萧在雍答应了一声,两人方才起身整装。因说起明日三王要一同进宫为四皇子作保,荣世祯担心道:“我近来不得出去见人,但想四皇子肯定很不痛快。他为人心高气傲,如今外面把他说得那么不堪,叫他如何自处?你和我父王能为他说情,那就太好了。”

    萧在雍说道:“你放心,皇上不会动四皇子的。”

    荣世祯说道:“这我知道,否则让二皇子一党独大,于朝政有百害而无一利。”

    萧在雍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微笑道:“这话你心里明白就是了。”

    荣世祯笑道:“大家心里都明白,却听不得别人说出来。反正我只说给自己人听,又有何妨?”

    他转身要从后门溜出去,忽然一只手被萧在雍牵住了。荣世祯回过头来,萧在雍深深望着他,忽然凑过来,在他唇上深深印下一吻,低声道:“祯儿。”

    荣世祯闻着他身上的成熟男子气息,心中一阵情潮涌动,微笑道:“怎么了?”

    萧在雍眼神深邃,半响方笑了笑,说道:“没什么,我出去了,你照顾好自己。”

    第二日,三王果然一同进宫面圣,为四皇子作保求情。皇上传出口谕:“应麟纯孝善良,朕从来不疑。”于是把一干服侍人等都问罪处置,又令那徐老太监告老退居,不再服侍四皇子,也是为了避嫌。

    宁东王略提了一句,可让四皇子代替小皇孙去守灵,到城外去避一避风头,皇上只道:“此乃多事之秋,没了孝哀太子,朕如断了左臂右膀,他们兄弟三个还是留在朝中辅佐国事为好。”

    皇上虽然没有迁怒四皇子,但四皇子毕竟名声受累,又无法辩白。那二皇子虽在闭门思过,但他的亲信们在城里热切奔走,着意接纳朝臣亲贵。朝中很多人为二皇子说好话。中秋佳节越来越近,皇上也就解了二皇子的禁足。于是朝中上下观其风向,私下里又说皇上还是属意于二皇子。

    这些天,荣世祯为父王约束,不曾出得王府,只听人说,卢亚军的小女儿与三皇子定下了亲事,只因举国还在为孝哀太子服丧,所以说定了明年再完婚。朝中亲贵都送去了贺礼。

    这一向京城暗潮涌动,展眼到了八月十五,皇上恩赏诸位宗室亲贵在宫中赏月领宴。御花园中,丹桂溪畔,露天设下宴席,众人冠带齐整,早早入席等待。

    不久听见大内太监传道:“皇上驾到——”天子仪仗列队而来,皇上下了轿子,由太监扶着,高高坐上宝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