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媒婆被赶走后,苏家的气氛总算变得喜气洋洋起来。

    苏莹的闺房里,柳殊容取出几幅新娘画像,依次摊开在桌子上,让苏莹挑选自己喜欢的妆容风格。

    “这些画是柳姑娘亲自画的吧?”

    苏莹的注意力一直停留在柳殊容的身上,看着她做着与上一世同样的事,说着与上一世同样的画,感觉十分奇妙。

    生活重来了一遍,有些变了,有些又没有变,而变与不变,都在她苏莹的一念之间。

    “如果苏姑娘不喜欢这些画的话,我收起来即可……”

    柳殊容不动声色的去卷摊开的画作,苏莹轻轻摁住她的手腕,“画的很好,我喜欢!”

    苏莹知道,柳殊容前两日去给昔日的好闺友做喜娘时,被好生挖苦讥讽了一番,将隐藏在心底、对她的嫉妒全都发泄了出来,柳殊容这才认清好闺友趋炎附势的真面目,备受打击。

    今非昔比,物是人非,柳□□如今位低言轻,仗人乞食,纵使万般委屈,也只能笑着接受好友的羞辱,之后再默然消化……

    “可你都没看……”柳殊容抬眸看向苏莹,越发看不懂眼前的小姑娘。

    “你怎么知道我没看?”苏莹拉着柳殊容坐到自己对面的凳子上,“你一共带了五幅画过来,其中有一幅是特意给你昔日好友潘丝丝精心准备的,但她并不喜欢……”

    “……”柳殊容镇定自若的表情败露一丝惊慌。

    苏莹拉着她的手,温言浅笑,“她不喜欢,我喜欢,可以将那套妆容用在我身上吗?”

    “……”柳殊容点点头,眼圈微微发红。

    “来,看看我的嫁服适不适合你的妆容……”

    苏莹把柳殊容拉到床边,把整整齐齐叠在柜子里的新娘服与新郎服全都搬出来,铺展在床上,料子极好,颜色极正,款式设计十分雅致,绣花简洁,不落俗套,比起萧城贵女们精心定制的嫁服有过之而无不及,看的柳殊容眼都直了。

    “这礼服……你是在哪定做的?”柳殊容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苏莹的嫁服,生怕一个不小心会摸坏似的。

    “我自己做的。”苏莹说的轻描淡写,但脸上表情亦是惨淡,“想必柳姑娘已经听说了,我本来是要嫁给焦家儿郎的,这套新郎礼服亦是为他准备的……”

    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苏莹愿意说出来,自然是信得过柳殊容的为人。

    其实上一世的时候,柳殊容曾在焦家简陋的洞房里婉言提醒过她,富家并非都是恶人,贫家也并非都是良人,一切皆以己重,切勿过度奉献自己。

    可那时苏莹眼中全是焦砚北,视他为天,一厢情愿的认为他是文曲星下凡,天生良人,免检产品。

    婚后生活困苦,柳殊容时常接济她,接济她那个除了能寒窗苦读、约等于残废的秀才夫君,纵使在她被休妻后,柳殊容也未曾嘲笑放弃过她……

    但苏莹的天塌了,终究辜负了柳殊容的一番好意,草草了结一生。

    “富家并非都是恶人,贫家也并非都是良人,我倒觉得俞少爷性格虽然奇怪了些,但看你的眼神却是实实在在的喜欢,挺好的……”

    前半句与上一世一样,但后半句却变了,苏莹忍不住抿嘴轻笑,看来是上天垂怜,这一世总算嫁对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