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那娶了她乐则柔自然也就是她的人。

    乐则柔自打知道安止身份就定了主意——一定要把安止留在湖州,悄没声儿的最好。

    她想按他小时候的脾气,安止离开湖州前无论如何都会来看她,今儿他既然撞进瓮来,乐七姑就不可能放走这只大鳖。

    故而她听到安止口口声声“什么都不用管”“离开湖州”时十分惊讶,她整个人坐在安止腿上搂着他脖子,往后一仰不解地问他。

    “你还要跟着六皇子?你跟着我不好吗?就当你今日死了,就留在这儿。”

    “我如今算不上巨贾,但养个你还是绰绰有余。”

    安止又要张嘴辩解,乐则柔笑了,拿额头蹭蹭他额头。

    “你再抵赖是不是林彦安,别怪我扒了你裤子查看。”

    安止不知是气还是羞,头偏到一边去,苍白的脸漫上红晕晕两团,耳朵和脖子都烧成一片,又娇又怜,看的乐则柔不知怎么爱他好,心都化了。

    安止是窘迫的,被她戳破自己的不堪的身体,似乎在提醒他是一个再低贱不过的阉人,他凭什么敢去奢望她。

    他从没像此刻一样恨不得自己真早早死了,永远是那个干干净净的世家公子。

    但他又有一丝丝隐秘的快活,她知道他身子如何,即使如今面目全非故人不再也要留下他,何其有幸。

    半晌,安止脸上的红晕消散,长长吁一口气,喟叹,“你何必如此。”

    乐则柔端着杯子给他喂了一口参汤,看他顺从地喝了才满意笑道:“我小时候在郑相府中差点儿淹死,你一个不会水的破孩子跳下来救我。那天山林中你一瞬就把我抱在前面,给我挡了刀斧。

    现在你倒来问我为什么了?”

    能为什么?世上除了他,谁会那么傻?

    她搂着安止肩膀摇了摇,“你跟着我,咱俩还像小时候一样,行不行?”

    安止也笑了,如冰雪消散。

    “你在后院儿藏一个太监,可真敢异想天开。”

    “反正我这院子单开的,别人管不着我,你就在这儿看书写字就是。”

    安止失笑,无奈地摇摇头,“你先把我松开。”

    乐则柔这才发现他被捆太久手腕都淤红了,一拍脑袋从他身上跳下去,寻摸把小刀割绳子,还小声埋怨。

    “你看你瘦成什么样儿了,外头竹竿儿都比你油水多些。”

    安止看她蹲下去头顶颤动的银蝴蝶,心里又酸又软,他咬着嘴唇说:“六叔父曾在龙虎山大师算过,你十岁之后命途坦顺,你不该与我纠葛。”

    六巧她们捆得太结实,乐则柔低头跟绳子较劲,闻言满不在乎地说:“你可真好骗,世上哪有龙虎山,也没有什么劳什子龙虎山大师,那是我爹编的骗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