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跃在瓜达拉马山脉一带的西班牙叛匪,都同属弗朗西斯科。米纳指挥,来自马德里情报的显示,叛匪人数应该在1800到2000左右,但仅有500到600人装备了步枪,应该没有火炮。时至今日,米纳已控制了十多个山村,近万人依附于这股叛匪;

    ……从去年10月开始,马德里方面曾派兵围剿过两次,但无一例外,都没成功。每次,叛匪们主动放弃了占领的山村,像兔子一般隐藏在山洞和茂密树林里,和我们躲迷藏,一旦围剿部队离开山区,他们又会像幽灵一般,埋伏在大路旁,袭击我们的车队;

    ……近一年的时间内,我们已被偷袭不下20次,损失车辆数百,人员420名,也包括11位军官,以及大批物质别劫或焚毁。至于叛匪伤亡,估计在1千以上。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尚未对我方控制的城镇发起国进攻;

    ……一般而言,叛匪们不会对重兵押送的辎重队发动袭击,但如今,情况有些变化,因为马德里一带粮食严重歉收,瓜达拉马山上的叛匪日子也不会好过,因为有上万人要靠他们养活。所以,我很担心米纳会教唆更多村民加入叛匪,打劫辎重粮草。”

    德赛一边听取塞泽尔上尉的军情汇报,一边拿出笔记本做认真记录。总体说来,辎重队上尉反馈的情报,与自己之前掌握的信息大致吻合。在接受护送任务后,德赛和他的情报官,卡尔斯少校,一道在萨拉戈萨市政厅的档案室里,翻阅过相关的文件记录。

    等到辎重队上尉说完,卡尔斯少校接过话题,他转向已换过新制服的兵站站长,“雷诺上尉,我想知道,您和兵站里不足100名部下,为何米纳手下的众多叛匪不来攻击你们?”

    雷诺上尉感觉有点紧张,他站了起来,先是望了望坐在首位的德赛上校,见后者脸色平淡,依然在补充笔记。上尉这才努力挺直了胸膛,略显结巴的回答:“哦,少校,应该,可能是他们无法越过城墙,或是担心我们报复,或是其他的。”

    卡尔斯少校摇摇头,准备追问下去时,一名宪兵走了过来,递给自己一张纸条,少校展开看过,脸色微变,他起身迈向德赛上校,在长官耳边低语片刻,得到上校点头示意后,带着另一名宪兵,自行离开会场。

    “咳咳!”德赛干咳两声,将众人的视线转移到自己身上,他挥挥手,让雷诺上尉回到座位上,温言细语说,“雷诺上尉,自从你们驻扎阿里萨镇以来,该镇的镇长,神父,以及镇民对法军的印象如何?”

    “还算友好。”雷诺上尉脱口而出。

    “友好?没有发生一起袭击事件,或是有士兵受到伤害?”

    “没有,应该没有!”

    “是否察觉有镇长,神父,镇民私通过叛匪?”

    “没有,应该不可能的。”

    “如果有士兵被伤害,有镇民私通叛匪,你应该如何处理?”

    “吊死他们,直到最后一个!”

    “好的,上尉,待会你可以去履行自己的这一份职责!”说罢,德赛上校叫来门外的两名宪兵,请那位兵站上尉到宪兵队里一聚。

    雷诺上尉显然变得无比慌乱,他惊恐起身解释,却被椅腿绊倒,重重摔倒在地时,还在扯起喉咙,冲着德赛上校,竭力为自己辩护:“为什么?不会的!他们答应过我,不会在镇上出现,更不会闹事。真的,上校,请您相信我!”

    德赛厌恶瞥了一眼,挥挥手,任由两名宪兵将橡木桶胖子连拽带拖的押解出会场,周围座位一片狼藉,

    半晌,一直保持缄默的塞泽尔上尉,想开口为老朋友求情,却被上校无情的打断。后者拍着桌子,声色俱厉的叫嚷说:“够了,上尉!我知道,与敌人保持适当的接触,很多驻地军官都这样做过,但也别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作为占领军、侵略者,就应该有侵略者的觉悟。1个月前,皇帝陛下就发布过训令,在每个私通叛匪的城镇,至少要绞死30名乱民,但我看到阿里萨镇的城头上仍旧是空荡荡的。

    另外,我对镇上居民的接待很不满意。居然到现在,还让我的士兵睡在冰冷的帐篷里,没有足够的食物与酒水。塞泽尔上尉,我现在任命你去接替兵站站长的职务,告诉镇上的居民,必须为士兵们提供足够的房间,还有每天5000磅面包,2000磅肉食,以及1000瓶葡萄酒。倘若,完不成任务,宪兵队会协助你送该镇镇长上绞刑架!”

    “可是,上校,您这样的做法将引起镇上居民的反感,他们可能会更加倾向叛匪,局势对我们越发不利!”塞泽尔上尉以自己的理解,耐心劝说道。

    对于这类的警告,德赛鄙夷的不屑一顾,不容分说的让塞泽尔上尉执行自己的命令。现在,留在会场的军官都是德赛团长的老部下。有些事情,上校也不在避讳,他展开小镇地图,开始分配各自的任务。其中一条,就是将辎重队的300士兵暂时编入德赛团,还包括兵站里的100多人。

    半小时后,德赛走进了宪兵队的审讯室里,阴暗潮湿的屋子里散发一股霉味,德赛捂着口鼻,看了看倒在地上,已被宪兵严刑拷打后暂时昏厥的那名年轻奸细。一名宪兵俯下身,将奸细的头脸翻开,好让上校看清对方的相貌。

    这是一个与德赛年纪相似的年轻人,如果不是战争,或许相貌英俊的他正弹着吉他,在心爱的姑娘窗前唱情歌。而现在,因为受到鞭笞,衣裤破烂不堪,白色衬衫上血迹斑斑,脸上还有几道很可能永远不会被抹去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