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9日,埃武拉。

    清晨透凉薄雾,让人精神倍爽。一天之中,唯有这个时候,最适合举行阅兵、受降与入城仪式。要是再过几小时,酷热的天气会让人汗流浃背,成群成群的蚊子萦绕在马的周围,飞到人的脸上,甚至钻进人的衣袖,令人难以忍受。

    围城15日,以及期间的一系列战斗中,德赛师团打死、打伤,并成功迫降东线联军的3万多部队,其中包括有英军5千,葡军1万,以及近2万平民组成的葡萄牙游击队,自己的战场伤亡数字不到千人,其中阵亡与重伤不治者103人,七成以上的伤兵先后伤愈归队,剩下1百名的轻重伤员尚在战地医院救治,或被转送到后方的巴达霍斯要塞疗养。

    而与此同时,德赛师团中因蚊虫叮咬,水土不服等原因而滋生的各种疾病,所导致的非战斗减员,却高达1200人。尽管最终因疾病死亡的士兵并不多,仅有13人,但战地医院的主官声称:三分之一左右的病患将在短期之内难以康复,已经失去继续作战的能力。

    当德赛看到卡瓦医生提交的这份统计数据时,大为头疼。为了准备第三次葡萄牙战争,他曾谋划数月,要求各作战部队、参谋部、工兵团、辎重队、以及宪兵团,竭力所能配合卡瓦医生领导军医团队,打造出全欧洲军队中标准最高、条件最好的战场生活与病患救助措施。

    虽说这比起马塞纳元帅率领的葡萄牙军团的情况,要好上10倍不止(后者还面临随时缺粮的危险)。但德赛对此却不怎么满意,没有达到自己当初预期的乐观效果。事实上从一开始,他就把此次葡萄牙战事视为两年后,1812年6月远征俄罗斯的一场实战预演。

    不过,诸多问题的提前出现,从另一方面说,也算一件好事,给了安德鲁。德赛至少两年的补救时间。想到这里,征服者的心情也就释然开朗,继而投入到即将到来的胜利仪式中。

    在昨天,作为德赛师团中最忙碌,也是最危险的部队,工兵团终于在埃武拉城南打开了一条连接法军阵地与守军要塞的百余米宽的安全通道。他们推平胸墙,拔掉橡木林,填满壕沟,搬开鹿砦与拒马。然而最麻烦的,却是清扫工兵们自己埋设的恐怖雷场,包括整平与修缮路面,以便于赫鲁纳公爵的四轮马车能够直接驶入这座已被征服的千年古城。

    但这还没有结束,但德尔尼将军的第一旅奉命提前接管埃武拉要塞防务的同时,工兵团准备向自己的最高统帅炫耀的壮丽受降场面。在埃武拉要塞的南门,一座雄伟壮观的凯旋门拔地而起,它高达十五米(象征法军围困埃武拉城15日),顶部由一组巨型模拟画像装饰而成,定画面清晰可见,层次分明。整个建筑主料是由橡木或松木板制作而来,工兵团早在两天前委托随军工匠制作完毕,在7月28日整整搭建近10个小时。

    雕像群中,一名酷似德赛的帝王在将军们的簇拥下,正坐在由八匹高头大马拉着的古战车上,威风凛凛,头上的桂冠上是埃武拉的守护神,一个叫帕特里希亚的性感水神。她截断了流水,期待英雄发话,再使水流动起来,从而为这座城市重建一湾繁荣的清泉。

    受降的前一天,德赛同样很忙,忙于与代表埃武拉城受降代表们商讨具体事宜。由于东线联军的指挥官,贝尔斯福德将军继续在床榻昏睡,有意无意的逃避战败之责。所以,英军一系的高级军官也不愿加入到受降代表团中,但他们同意认可埃武拉城市贵族与市政官员提出的投降协议:

    为表达联军的投降决心,提前向法军开放埃武拉周围的五座棱形要塞,并移交古罗马城墙的防务;除了少量正规军,配合民兵参与城东救火,并充当宪兵维系城内正常持续外,联军中的其他部队一律待在军营内,放下手中武器,并接受法军先头部队的监管,等等。

    对于此,德赛欣然接受。看到埃武拉城头悬挂两面表示投降的白旗时,他遂即下令停止在各个低洼水井,做进行破坏性开采。等到代表团表达献城诚意后,德赛保证会善待与救助埃武拉城中各级官员与普通民众,给予联军官兵应有的战俘待遇,保障上述这些人的私人财产,并严禁麾下士兵对他们进行强迫搜身,言行举止的辱与虐待等不文明行为。在入城先遣队控制埃武拉要塞,顺利接管古罗马城墙的防务后,他承诺在第二天受降仪式开始前,命令工兵炸毁城市上流拦河堤坝,让滚滚清水重新注入干枯见底已两周的埃武拉河。

    然而,对于代表团提出,有关取缔解放黑奴的宣言,放弃即将给予黑奴的保留区,以及禁止黑奴武装进入埃武拉城,这另外三项条件,德赛毫不犹豫的给予否决,他根本不给代表团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德赛非常清楚,在自己攻占里斯本之前,尚且不是卸磨杀驴,过河拆桥的大好时机。战争结束前,黑人们还有其利用价值,犯不着为了迎合埃武拉的贵族与奴隶主,让被宣布解放的数万黑奴与自己离心离德。至于以后,那要看里斯本贵族给出的交易砝码究竟如何。

    另外,德赛很不满意埃武拉贵族们给予胜利者的进献,仅有现金1000万埃斯库多,折合200万法郎不到。他直接告诉代表团,这个数字少得可怜,根本体现不出城市贵族们对征服者的至高诚意。

    在进入葡萄牙战场之后,德赛师团在波尔特城、埃尔瓦什城、埃斯特雷莫什城,以及各个乡镇,每个种植园里搜刮所得的财物,就已折合一百二十万法郎;另外,军需官通过不平等交易,从武装黑人手中获得各种金银钱币,差不多也有七八十万法郎。

    上述所有数字加起来,也不到400万法郎,其中一半还要奖赏给军官与士兵,剩余的200万法郎(1000万里亚尔),相对于曼雷萨政-府今年以来,已向泛地中海商业投资银行借贷的高达2亿5千万里亚尔的巨额财政赤字而言,简直就是杯水车薪,根本无济于事。

    所以,德赛的言辞显得十分愤怒,他厉声指责埃武拉代表团,简直就像是在随意打发流窜土匪或普通强盗的勒索,而不是输诚于他们面前的伟大征服者。

    贵族官员们立刻紧张起来,战战兢兢地向伟大征服者询问需要缴纳多少费用时,此时的德赛又变得态度和蔼,举止优雅,他伸出一根指头,告诉说:“先生们,至少1亿埃斯库多!记住,你们所在的埃武拉城,是伟大的千年古城,是首任葡萄牙国王的国都。”

    对于德赛这番赤-裸裸的劫掠言辞,贵族们全体惊呆了。即便是他们倾家荡产,也无法满足征服者提出的勒索价码。两个月之前,为抵御德赛师团即将到来的大举入侵,埃武拉城中的国库储备差不多已被贝尔斯福德将军挥霍殆尽,如今仅剩下500万埃斯库多,其他500万埃斯库多,还是代表团向城市贵族与有钱市民募捐而来。

    德赛心中也清楚,自己提出的价码太过离谱,即便派兵在埃武拉大肆搜刮民脂民膏,也不可能筹集到价值1亿埃斯库多的财富。然而,他也从情报部门那里得知到一个古老传说,称第一个征服葡萄牙的法兰西贵族,勃艮第领主亨利之子,第一个加冕为葡萄牙国王的阿方索一世?恩里克斯陛下,曾在埃武拉一带隐藏了一批不小的宝藏。

    在经历征服者的恐吓勒索与善意提醒后,代表团中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贵族走了出来,他要求私下与德赛交谈,得到上位者的同意后,在隔壁房间内,老贵族颤颤悠悠的说出了自己家族流传已久的秘密,阿方索一世宝藏埋藏在圣弗朗西斯科村附近,那座被法军当做人工湖泊的洼地下处。

    德赛感觉很奇怪:“哦,为何您和您先祖不去开挖这批宝藏?”

    老贵族回答道:“因为我的家族就是阿方索一世的直系后代,按照现如今葡萄牙王室,布拉干柴家族的约束,一旦我们试图获取阿方索一世的遗留财富,势必招来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