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沉默着起身,又折回了房间里面,看着沉睡的白想,低声道:

    “秀秀啊,你不是让我好好面对自己生活吗?遇到了事情就要去面对,你现在是怎么了?怎么就忘记了这个道理呢?逃避从来不是解决事情的办法不是吗?你这样困着自己,逃避那段现实,你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自私了?是不是,有些太自私了?”

    握在掌心的手轻轻的动了动,盛世抬起头来,白想已经睁开了眼睛,白想躺在床上,苍白的脸色对着盛世笑了笑,虚弱道:“盛哥....你又要哭了...”

    闻言,盛世如鲠在喉,通红了眼眶,委屈的看着白想。

    “盛哥,我是不是又犯病了?我有没有伤害你?总觉得脑海里面有两个人在打架,一个很理智,一个很不理智,他们两个老是吵吵闹闹,老让我把很多的事情都记的乱七八糟的....”

    “没有呢,你没有伤害我,没有伤害盛哥,没有,没有呢....”轻声安抚着白想,语气满是轻松,可是那脸上的神情却丝毫没有那样的轻松,都写满了凝重,白想看在眼里,红了眼眶,喉咙酸涩,泪水顺着眼角落了下来,

    “盛哥,我好像忘记了很多的事情,又好像把自己困在了一个房间里面走不出来,我知道自己病了,病的很严重,想不起那些事情,脑袋老是痛,我还做了一个梦,梦里面梦见我把你忘记了,盛哥....我把你忘记了,然后我听到有人一直在喊秀秀,秀秀,可是我就是想不起来那个人是谁,我甚至把那个人误以为成了袁来,可是袁来,不会叫我秀秀,他只会叫我白想,我很努力的在想那个人是谁,是不是盛哥?可是他又变成了袁来的脸,我忘记了一个人,我好像把你忘记了,盛哥,我很难过,这种感觉真的太痛苦了...我把你忘记了....”

    白想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子,直接扎进了盛世的心口,扎进去,又拔出来,扎进去,又拔出来,扎的盛世鲜血淋漓,他起身,抱起白想,坐在床上,让白想靠在自己的怀里面,拉着白想的手,一字一句,温柔的说道:

    “没有...怎么会?那只是一场梦,只是一场梦而已,秀秀,那只是一场梦...”“盛哥,你带我去见见医生吧,可以吗?我想要知道自己的病症,也想要自己好起来,还想要知道治疗的方法是什么?我不想要每天都吃一大把的药,然后犯病了去伤害你,最后还把你当成别人,又把别人当成你,我想要配合治疗,然后好起来,盛哥,你带我去见见医生吧,让医生说实话...”

    她真的很难过,很难过,这几天待在秀苑,自己时好时坏,清醒的时候能够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盛世,是她找了很久很久,想要护他余生无忧的盛世,她甚至记得他们在一起读高中时候的每一件事情,可又好像忘记了什么,还有她每一次的清醒,都能够看到盛世那通红的眼睛,还有遍地的狼藉。

    还能够看到冯妈脸上来不及擦掉的泪水,那么她不清醒的时候,想必做了很多伤害盛世的事情,还说了很多伤害盛世的话不是吗?

    还有,她好像还看到那满地的鲜血,还有许许多多的哭泣声,闹哄哄的,在自己的脑海里面,无止境的喧闹着,闹到她都几经要崩溃了,这样的日子,她真的不想再过了,真的,真的太痛苦了。

    “秀秀...”

    哽咽的一声秀秀落下,带起的盛世泪水滴落在白想的肩颈上,湿热又灼人。

    “盛哥,趁着我现在还有片刻的清醒,你带我去吧,我知道这里一定有医生在,可以吗?盛哥,请你带我去....”

    盛世自问自己这一生从出生到十八岁,自己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可是自己为什么在童年的时候,遭遇到了那样刻骨铭心的事情。

    十八岁之后,火车铁轨上遇到白想,他以为终于能够看到的那一丝丝光芒,从此以后自己便能够离死亡远一点,离那些要自己命的事情远些,可以做一个正常人,好好生活,跟着白想一起去北方,可是又为什么在那个时候,他放弃了,独自留下白想一个人。

    之后无论是进入娱乐圈,还是盛达,盛咖,还是建立黑影,他终于好了,努力学会忘记那些事情了,能够强大到保护自己,也保护白想了,最好的都能够给白想了,他也终于遇到白想了,可是为什么最后又让白想走上了自己走过的路,受了自己曾经受过的伤害,到底是为什么啊?到底是为什么啊?

    见盛世没有说话,白想直起身来,扭过头又看见盛世扭过头去擦自己眼泪的动作,她伸出手,拉着盛世,坚定又真诚的说道:

    “我可以的,盛哥,你相信我,我可以的....”

    直到带着白想去到三楼的会客室的时候,盛世都很恍惚,看着白想满眼心疼,还有自责,一次又一次,想劝白想不要去尝试,不要去的话,都在看到白想那含泪的目光时,都尽数将话咽了下去。

    白想真的把他盛世拿捏的死死的啊。

    两名医生坐在白想的对面,脸色凝重又严肃,比较年长的一位医生看了看白想,又看了看盛世,开口道:

    “白小姐,病情告知之前,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你,希望你能够如实回答...”

    白想点了点头,回道:“请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