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侯,我回来了,来犯的敌军到达哪里了?”郦食其走后不久,郦商全身着铠,穿着都尉的军服气宇轩昂的跨步进帐,与年近六旬的郦食其相比,郦商正值壮年,他的心中充盈的是建功立业的渴望,归附到傅戈帐下后,他也知晓了东阿一战的详情,更早早的就听说了项羽的威名,这一次,看他的神情跃跃欲试,是恨不得立马与敌人交战。

    “武器都领回来了吗,雍丘的情况怎么样,不会是人心惶惶乱糟糟一塌糊涂吧?”傅戈问道,郦商去雍丘是向郡守李由索要一批武器的,项羽刘邦若是不来进攻,就算兵器在库房里生锈李由都不会给傅戈的,而现在,为了让傅戈替他卖命,李由不得不做出让步。

    郦商一脸的兴奋,他拍了拍腰间的崭新佩剑,又指了指身上的铠甲,道:“李由这厮,库房里屯积了那么多好东西却不给我们,这一回,可由不得他了,没有说的,运回来的武器铠甲保证每个士兵都能分到。”

    “你说雍丘的库房里有好东西?”傅戈心念一动,一个想法突然在头脑里显现。

    郦商道:“是呀,除了铠甲兵器之外,我还见到许多放置军粮的大屯,听那几个军官说,李由这厮已暗中下令,绝不能让粮草落入到叛军手里。一旦雍丘不保,他们就会一把火将屯粮焚烧掉。”

    李由这个败家子,那么多粮草他竟然要一把火烧了,那可是千辛万苦从巴蜀、关中一带运来的。

    既然李由保不了这批粮草,烧了又太可惜,那我何不顺水推舟取了这批粮草,想到这里,傅戈连忙问道:“那你有没有探察一下屯谷的地方防备怎么样?”

    郦商见傅戈神情着急,似是猜到了他的心思,他笑答道:“军侯放心,我已草绘了一张简图,若是乘乱夺粮的话,保证万无一失。”说罢,郦商从怀中取出一块羊皮,摊开之后里面清楚的标明了粮仓的位置,而更为关健的是图上还有运粮船只和守卫士兵的数目。

    “太好了,郦都尉,等会儿你就召集精锐士兵,我们连夜赶来雍丘,以免再生什么变故!”傅戈喜形于色,不自禁的叫起了郦商新的职务。

    李由既然保不了粮草,那就由我来保管好了,只要能顺利的将雍丘的大部分军粮和辎重转到陈留,就不用再去担心项羽和刘邦了,五千精锐士兵加上足够的粮草供应,这样的防御足可以支撑半年,项羽和刘邦实力再强也无法空耗这半年时间的。

    至于李由会不会告自己一状,傅戈根本不去操心,象他们这样一支无根无依的军队,本就被帝国的那些权贵看不起,傅戈也不去指望靠帝国的施舍过日子。

    是夜,夏日的虫荧在黑夜里闪着绿色的光芒,傅戈和郦商率领着精心挑选出来的三千士兵顺着水路直扑雍丘,而在陈留,傅戈留下了二千多老弱交给虞姬和陈留守,傅戈相信她们有能力保证陈留短时间内的安全。

    为了转运方便,李由将粮草存放到了离河岸不远的地方,这里离雍丘城还有一段距离,傅戈只要在劫掠的同时,派出一支部队拦截城里的援兵,就可以稳稳当当的在天亮之前运走大部分的粮草。

    “郦都尉,你率二千士兵抢夺船只,运输军粮,拦截李由援兵的任务就交给我了!”傅戈的眼睛在黑夜里炯炯有神,这一仗和以往的那些战斗都不一样,是他真正为自己打的,只要能赢得发展壮大的机会,就算是把帝国的那些权贵踩在脚下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军侯,我来阻援,你尽管去取粮好了!”郦商沉声道。

    傅戈坚定的摇了摇头,道:“不,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李由的为人了,也没有人比你更熟悉雍丘至高阳、陈留这一带的水路了,这样安排是最合适的决定。”

    “那,我分一千士兵给你——。”郦商又道。

    傅戈自信的笑了笑,道:“兵不在多,贵在精,我率领的这一千士兵经历过无数的恶战,我相信他们的勇气、经验和战斗力,况且,等你们消灭守护屯粮的士兵时间怕是不多了,运粮的人越多才能获得更多的粮草,记住,陈留的将士和百姓都在眼巴巴的等着呢。”

    郦商的顾虑并非多余,傅戈这么分兵也着实有些冒险,如果李由在得知粮仓被袭后倾全力增援的话,在他将近三万兵力的冲击下,傅戈率领的这一千士兵就算再骁勇善战,也不可能挡住他的。

    然而,就傅戈现在的兵力来说,不冒险就别想取得粮草,有道是富贵险中求,凭着对李由的了解,傅戈已决心要赌一把,赌李由这个胆小鬼不会拿出全部的家当硬拼,赌李由已被叛军屠戮城阳的消息吓得不敢出城。

    子夜,傅戈率领着一千士兵静静的埋伏在雍丘城北,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屯粮喊杀声起的一刻。

    郦商的伏袭行动进行得相当的顺利,假扮成叛军的他们轻车熟路绕过了守兵的巡哨,等到他们接近到百步距离时,守卫的士兵才惊惶得叫了起来。

    “军侯,郦都尉得手了?”听到东北方面传来的喊杀声,身边的亲兵低声的说着,他们的脸上充满了兴奋。

    “注意城里的动向——!”傅戈努力压抑住激动,将目光重新投向雍丘城门。

    终于,接近寅时的时候,混乱不堪的雍丘城里涌出一队人马,他们的队形毫无章法,有的士兵甚至于连甲衣都没有穿着,有的则是光着脚在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