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前面挡路的是什么,长长锋利的象牙一撩而起,径刺入对方的柔软腹部。

    激怒的雄象们咆哮着,用沉重的蹄子,用力大无穷的长鼻,用一切可以显示威严的东西反抗着一切束缚,骑在背上的象奴在快速的奔跑中不断被颠下象背,等待他们的除了无情的踩踏之外,没有其它结果。

    “敌军混乱了,敢死队,冲锋!”

    韩信大叫一声,埋伏在土丘后面的秦国伏兵猛然蹿出,他们一个个手持长矛,怒吼着冲向混乱中的象群,专门对着长长的象鼻子狠砍,这一来,被砍断鼻子的大象惨叫着乱窜,与其它战象相撞,一时人仰象倒。

    “都不许退,向前冲,向前——!”普斯汉达尔呼喊的声音倏然而止,一头失控的雄象从侧面将他的坐骑猛撞了一下,结果普斯汉达尔这位摩揭陀猛将惨然跌落象背。

    向前——,普斯汉达尔临死之前的命令倒还算明智,在冲锋过程中遇阻,如果前阵冒然后退的话,势必与后方的象群发生挤撞。

    随着普斯汉达尔的阵亡,失去统一指挥的摩揭陀战象部队就象散了架一样,不顾一切的朝着后方溃退了下去,它们这一退不要紧,跟在后面涌上来的步兵可倒了霉了,跟随在后的摩揭陀步兵还没明白过来,就被折返回逃的‘象兵’踩得血肉模糊。

    “我们得胜了,开城门杀出去!”

    孟买城上,萧何瞥见战况如预期一样进展,也是分外惊喜,趁敌病要你命,这立功的好机会自然谁都不想错过,于是,刚刚退入城内的秦长枪兵再一次出击,这一回,他们可不再规规矩矩的以圆形阵御敌,而是摆出了冲锋的锥形阵。

    “杀!”

    四面八方,到处响起秦军高昂的呐喊声,可怜十二万摩揭陀的大军还未等与秦军正面交锋,就在己方象群的冲击下折损过半,相比不知战象威力的秦国士兵,这些摩揭陀人对于大象的畏惧心理更盛,许多士兵只远远的瞥见有战象冲过来,就立马弃了兵器回逃。

    就这样,等到普西亚米陀这位大军统帅发现前方混乱之时,一切都已经无可挽回了,成千上万的首陀罗们如同被放出囚笼的罪犯,各自四散奔逃,虽然说被抓回去的可能性还是存在,但只要有一丝一毫的希望,奴隶们还是要想方设法的逃跑。

    一支没有凝聚力的军队是无能的军队,纵算他的数字听起来庞大无比,在秦军各级将领的有力指挥下,普西亚米陀一战大败,等他好不容易收拢了残部准备回师时,却又在恒河边遭到了英布、栾布率领的秦海军的阻击。

    连遭袭杀,等到普西亚米陀回到华氏城时,麾下的军队只剩下了可怜的二万人,其中战象部队全部损失,奴隶更是逃跑了七七八八,由此一战,孔雀王朝的实力消耗殆尽。

    战场是无情的,政治更是无情。

    摩揭陀在强盛之前也不过是诸多小国中的一个,在强大之时诸邦依附,而在没落之时,它也不可避免的会遭到抛弃。

    孔雀王朝的衰落让印度半岛上统一的王朝即将不复存在,在朝中,国王普里哈多拉达和将军普西亚米陀已经彻底撕破了脸,双方的支持者在华氏城相互对峙,磨擦不断,这一种情形按照历史进程的话本来不太可能出现,但随着普西亚米陀的主力在孟买城被歼,形势又再一次的微妙起来。

    在地方各邦国局势则更加的混乱,相比中央集权统治的秦国,孔雀王朝辖下的各邦只是松散的联邦性质,地方王公拥有相当的自治权,因此,在听说国王的主力部队惨败之后,一些地方实力派占据的城邦开始蠢蠢欲动,部分脑子活络的王公甚至于开始派人与孟买城的秦军取得联系,以期获得支持。

    一个混乱的身毒,才是秦国最期望看到的理想殖民地,这种情况就象后世西方侵略者在中国推行那一套扶持军阀,各霸一方的政策一样。

    对于主动投靠过来的王公贵族们,傅戈并没有扳起脸来距之门外,相反,还相当客气的给予了隆重的接待。

    眼中只看到一己私利的王公正是理想的合作对象,只要价钱给的合适,这些贪得无厌的家伙就是最佳的生意合作伙伴,这一点历史已经作了最好的注释。

    至于那个‘解放奴隶’的口号,则在傅戈有意无意的冷落之下,渐渐的变成了一个象征性的东西,虽然说秦国已经步入了封建社会,但在印度半岛上,奴隶制度正处于发展过程中,奴隶们的觉醒意识还没有广泛深入人心,或许还需要经过千余年,这里的人才会真正有想要自由想要觉醒的想法。

    当然,对于那些脱离了奴隶主奴役,逃奔过来的首陀罗们,傅戈也没有无情的距之门外,毕竟,孟买城的繁盛需要大批的廉价劳力。

    一年之后,孔雀王朝正式分裂成若干个地方城邦,其中原先的国王普里哈多拉达在泰隆等一干旧属的支持下,占据了首都华氏城及附近的一小片地方;将军普西亚米陀在争夺华氏城控制权失败后,率领亲信在中央邦建立起了自己的国家巽加王朝。

    除此之外,在这座半岛的其它地方,一些势力强大的地方王公也开始自立一方,印度半岛上短暂的统一时期由此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