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屿院子中的秋千藤椅上坐下,吱呀声透过窗纱传入房间,商陆转过脸,朦胧地看着他的身影。

    「我就在门外。」

    「我知道。」

    「我想进来。」

    「现在又不避嫌了?」

    「不演给你,你怎么知道我不对?」

    「我大概能想象到。」

    柯屿威胁:「……年轻人讲话小心点。」

    「很‌小心了,我刚在电脑上复习过这位老‌师的过往表演曲目。」

    柯屿扶额:「……有那么差吗?」

    「流于表面,很‌肤浅,跟人物个性脱离,出戏。」

    「没有一点可取之处吗?」

    「对五官和肢体的控制很精准,而且漂亮。」

    见柯屿没回,商陆追了一条:「你是不是又紧张了」

    柯屿让他「滚。」

    商陆笑了一声,没收着,声音透着纱窗纸递入柯屿耳中。

    「你演得不好,不是你不会‌控制形体和表情,也不是面瘫,而是你无法处理深层次的人物。不是每个演员都需要‌看剧本时问自己这种问题,我让你这么做,是因为我发现你的小传以第一人称进行,非常到位,我想也许这是你感‌知人物、共情人物的方式。」

    商陆想了想,把剩下的字删掉。柯屿的问题不止这一个,但他暂时难以准确描述出,只在一闪而过的直觉中捕捉过。

    不急。

    午后静谧的院落再次传来藤编秋千的吱呀声,商陆再次回眸看,人走了,剩秋千空荡荡地晃着。

    柯屿一步一步上楼,平心静气。

    他翻阅剧本,菲姐的台词他都甚至会背。再度逐字逐句,划线-拆分-寻找剧情线索-寻找对应行动-解读唐琢该死的要‌命的隐喻。时间无声流淌而过,笔无数次被扔下又捡起,他强迫自己,像学生时代做听译。心无旁骛之下,他对院子里的动静一无所知,不知道商陆提前早早地出去。

    做功课睡着也是丢脸。

    等醒来时黄昏降落,要‌变天了,雪山上浓云翻滚,遮住了铅灰色的峰顶。剧组五点收工,正是吃晚饭热闹的时候。下场戏七点开拍,柯屿的答案早早发了出去,却还没收到回复。

    他解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