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同时开口,柯屿一顿,抬眸,见商陆笑了一下:“还没有。”

    脑子被酒精侵犯得有点模糊,“这样。”他思考了一会儿,原来不是正式的交往关系……委婉地问:“如果有一个漂亮又有钱的女生提出交往,但又不是正式的关系,你会怎么做?”

    如果是清醒状态下,他应该能问得更不动声色。有姿色但贫穷的年轻人,当他自愿咬上那道用黄金打造的鱼钩时,心里会想些什么?

    商陆:“……?”

    心情有点复杂。

    还很微妙。

    怎么,是他入行不久才会产生这种毫无意义的困惑吗?……懂了,一定是上次那个富婆提出买断,所以他无法权衡。

    虽然不是很懂行情,也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这种问题要请教一个刚认识一星期的合租室友,但商陆还是务实地帮忙分析道:“要看投资成本。如果同意,相当于把自己的时间成本由多线收缩到一线,需要对比业务量和……”操,说不下去了,商陆拧着眉尴尬地说:“你、你能明白吧?”

    柯屿:“……”

    好、好现实!

    一双眼睛从微醺中缓缓清醒,“我、我明白……”他点头,按下心里的震惊总结道:“所以——只要钱到位,你可以接受。”

    什么叫“所以你可以接受”啊,我他妈又不是……“我不能接受,”商陆严谨冷峻,“只是从现实角度我建议这样考虑。”

    柯屿给面子地附和:“对,是不能接受,只是随便聊一聊……”心里想,还挺强的自尊心。

    商陆居高临下睨他,……真他妈此地无银三百两。白天看他登上路虎的烦躁劲儿又不受控制涌了出来。

    到客厅分别,柯屿最终还是说:“以色侍人怎么会长久呢。”

    ……这小屁孩能听懂吧?

    脚步停下,回首,见柯屿握着门把手仰头看他,眸色认真地又强调了一遍:“对吗。”

    “……”

    天知道他为什么会鬼使神差地“嗯”了一声。

    门关上,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拉开办公椅拧亮台灯。

    分镜稿在书桌上整齐摞成一叠,钢笔压在最新一页稿纸上,纸面线条凌乱,除此之外便是沾染的黑色墨迹。

    商陆打开白天扫街拍的视频,有的是作为灵感素材记录的,有的却直接可以剪进成片——柯屿的那两段就是。

    进度条到头,商陆再次回放。在小卖部穿T恤搬水看店写字的他,跟晚上这个在江边穿白衬衫抽烟带着微醺的他形成了两个极端,却似乎有着某种可以琢磨到的统一。

    一个沉醉在纸醉金迷中的男妓,一个无所事事消磨着午后的青年。

    商陆深呼吸,打了底子的纸张被揉成一团,他拧开钢笔笔帽,重新起了第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