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开手来,景虞收回刺钩,他将刺钩随手扔进一旁的木箱,旋身在一旁坐下。

    木箱里,斑驳生锈的铁器上沾着大块血渍,看上去触目惊心,而墙上冯六的肚皮上,已然留下两个血窟窿。

    景虞捡起桌上的帕子,仔细地擦了擦手,手上沾满血迹,他厌恶地看了一眼,淡淡开了口:

    “说吧,拣你知道的说。”

    头也不抬一下,仿佛胸有成竹。

    冯六嘴唇惨白,脸上血色全无,哆嗦着嘴试图发出声音,支支吾吾声却叫人分辨不清:“真没......没见着来人,他戴着......面具......”

    短短几句话,说得甚是艰难,他停顿了片刻,勉强喘了几口短气。

    景虞似是听力惊人,这含糊不清的几句,他竟听懂了,并且对于冯六所说,他信了几分。

    这些山匪的规矩,自古就是“只见钱银,不见来人”,只要有人出钱财银两,他们便去做事,从不管这些营生后面是什么人。

    因此,对于冯六所说,他并没有怀疑。

    只是,景虞笃定,冯六还有后话没说完,否则他“冯爷”这个称谓,也不会被人叫了这么多年。

    他耐心等着。

    果然,待气喘得匀了些,冯六才又开口:“不过,我虽没看到正脸,却能保证他是这蜀地十八寨的,因我无意听他说了句“要不是我寨子里的兄弟不方便出面......”

    有这一句就足够。

    景虞心中冷笑,不及他把话说完,直接站起身来。

    不顾及墙上人的哀嚎求饶,景虞吩咐手下:“先关上两日,断了水粮,看看是否还有用处。”

    手下人应声称是。

    扶林避开地上的血迹,走到景虞身边,揖了揖礼,问道:“公子,公主初次进园子,要不要摆宴?毕竟......这是自己的地方。”

    扶林是景虞在禁卫司的下属,常年跟在景虞身边办事,但因从小与景虞一起长大,与其说是上下属关系,更不若说是仆从。

    大半时间里,扶林都称景虞为“公子”。

    谈及唐琰琰,景虞的面色有了变化,他整理着衣襟,大步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问道:“有这个必要吗?”

    扶林不知如何回答,跟上前去:“这......”

    “不过一个民间丫头罢了。”

    口气冷淡,一脸鄙夷,任谁都能看出言语里的嫌弃。

    扶林知他讨厌唐琰琰,耐着心劝道:“她虽长在民间,如今也是实打实的公主,如若不做做样子,日后回到宫中,恐太妃娘娘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