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琰琰将帕子抽出,转身至景虞身后,先将他中衣退至腰间,又小心把布条解开,用帕子将渗出的血迹擦干。

    一点一点,一片一片,动作轻柔而舒缓。

    后背痒麻感如蚂蚁噬咬,景虞不自觉斜了斜肩。肩背有伤,抬臂略有吃力,也就由着她去了,口中却冷冷说道:“公主能否不要动别人东西?”

    唐琰琰看他不乐意,解释道:“情况紧急,也就顾不上那么多,还望大人包涵。不过你放心,就算弄脏,也是你自己的血,回头我帮你洗洗,保管这帕子还是新的。”

    大概是认同了唐琰琰的话,景虞闭口不再言语,只老老实实任她帮自己清理血迹。

    说起这帕子,唐琰琰倒有些好奇,她停下手来,将帕子反复翻看,布料雪白,手感柔软,一角的翠竹色泽鲜艳,绣工精细,一看就出自女子之手。

    福至心灵,唐琰琰打趣道:“大人对这帕子如此珍重,上面又绣了你最爱的竹子,大概是哪位姑娘送给你的?”

    言罢,偏过头去看景虞表情。

    景虞眼眸低垂,听闻这话,薄唇几番开合,像是有话要说,最后又重新紧抿。

    想说又不说,这种表情是......害羞?

    唐琰琰收回视线。

    即使不说,她也了然,唐琰琰索性帮他说了:“大人不说,我也明白,帕子当然是姑娘送的。京城指挥使大人有权有势,青年才俊,那些个官宦权贵家的小姐自然趋之若鹜,送块帕子又有什么好奇?”

    这几句话虽是夸奖景虞,听起来却阴阳怪气,话里话外带着难掩的酸意。

    “公主勿要随意揣测他人。”

    大约这些话惹景虞不快,他声音闷闷,口气也不悦,接着又说道:“还请少打听旁人之事。”

    唐琰琰闻言,冷哼一声,索性不再搭理他,只一心清理后背上的血迹。

    待一切收拾好,唐琰琰将他一半衣领轻轻拉起,盖住一侧肩膀,舒一口气:“终于好了。”

    接着又说道:“现在就等扶林回来上药,然后再重新包扎。”

    景虞扭头看向门外,这才想起问屋里的人:“扶林呢?”

    “扶林去了书房,有急事要办,李嬷嬷做饭,丁香煎药,大家都在忙,唯独我,眼巴巴守了你一晚上,就等着你醒过来。”

    唐琰琰口气轻快,如数家珍般一个个向景虞交代。

    景虞闻言,低下头去,平静的面容有些不自然。

    说到这里,唐琰琰才想起邀功,索性将一整晚的功劳都说出来:“你先前昏迷时,一会冷一会热,我又帮你退烧又帮你取暖,人都快被你折腾死。谁知你醒来,毫不领情,不问青红皂白,伸手就推我。你要知道,可是我救了你的命!”

    景虞闻言颔首,语气沉沉:“劳烦公主。”

    唐琰琰对他的感谢嗤之以鼻,越说越生气,越说越委屈,径直往椅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