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也如同那个时代的文人一样,有名有号,其中一个他最喜欢的号,就是“涤生”。

    原因是这个号是他的至爱,也就是他的夫人赠给他的。

    曾国藩少时艰辛,可以说没有他的夫人辅佐,就没有他后来名垂青史的曾国藩。

    因此,他对夫人一直铭感五内。

    尤其这个号,涤生,从他的观念上来说,他也分外喜欢。

    因为他自己也感觉到了脱胎换骨,整旧如新的状态。

    从此以后,步步高升,直到后来位极人臣。

    现在就更厉害了,皇上都跑到了他的府上。

    虽然整个情况,甚为狼狈。

    第二天上午在约定的时间和地点,麦轲拜访了叶名琛。后者也没有摆巡抚的架子和排场,开了侧门,亲自出来把麦轲应接了进去,然后进入他的书房,分宾主坐下。

    历史上的叶巡抚,后来的两光总督,至死坚持一条,就不是不准洋人进入光州城。结果却被洋人打入城里,活捉了去。他实际是在为背后羸弱的满清顶缸。最后自己不但兵败被擒,还承担了所有的骂名。他被擒以后,宁死不屈,竟然被侵略者挟持到国外,承受了对一个高级官员最大的羞辱。在毫无希望的情况下,他依然坚持自己的知识分子气节,最后不屈绝食而死。

    麦轲每逢看到这些,都不禁悲愤莫名。也不禁感叹中国人的气节,就这样被人骂了几百年的失败者,尚且有如此的节气,更别说那些被老百姓世代传颂的民族英雄了。

    这事既然让我碰上了,我就尽力让悲剧避免发生吧。从昨天他能出席彼得的婚礼来看,也许事情大有转机。

    于是,麦轲就向他提出要求。具体就是需要彼得派遣一条军舰送他回去,直到光西的桂港。他保证这条军舰和舰上的所有人员都遵守中国的法律。希望巡抚能够允准。

    叶巡抚一听就大摇其头,连说,行不通!行不通!

    接着向麦轲倒了一大桶苦水。原来他上头还有一个耆英。虽然是满清宗室成员,却是一位反复无常,权大无能的人。一会硬起来蛮不讲理;一会软起来又丧尽廉耻。我在他手下,有功是他的。有错都是我。这还不说,关键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什么事情只要他插手,肯定坏菜。

    看来这位湖北大知识分子也从那些满清人那里学会了东北俚语。用的还挺地道。

    见叶名琛向他诉苦,麦轲也深表同情,这风箱里的耗子两头受气的滋味确实难受异常。又和他商讨了许久,才弄出来一个变通的方法。

    这就是那个军舰不挂美国旗帜,不说自己是美国的船只,船员和士兵都穿便装,军舰本身也要伪装起来,出发和航行的时候要日宿夜行,而且要夹在船帮的船只中间。

    即使这样,麦轲知道。这位巡抚也是冒了极大的风险。不过,这样的风险才能显露当事人的担当和心意。

    最后对老叶对麦轲说,“老弟,我能为你做的就是这些了。倘若曝露了真相,你别说是我允许的。我还想这颗脑袋在肩膀上多呆几年呢。”

    麦轲则再一次给他吃定心丸,让他安心。心里却说,我是有意挽救你,否则你的脑袋还真保不了几年了。有你这次通融,够朋友,我一定保你摆脱原来的卑屈结局。

    确定了彼得和他一同回去。用军舰护航,麦轲回去的路上心情释然放松。再一次思考杀与不杀曾国藩的时候,忽然就有了答案。昨天睡觉之前,他花了一刻钟祷告。一直到刚才都没有得到圣灵明确的指引,现在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神让他穿越来这里,决不是轻而易举就改变历史,那不是神的旨意。如果简单地改变历史结局,就不用我们兴师动众了。我们来,主要是改变人。既然叶名琛开始改。曾国藩也能改。所有的人都能改变,只要神愿意。

    不但被改变的人能改,改变人的人也能改。我们这些人中也有一半需要有生命的改变;已经改变生命的,也需要在这个环境中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