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梦境

    夏去秋来。

    陆鄞走后月余,虞晚就变得开始嗜睡,干呕。

    初时她只当是不习惯他离开,忧思过度的症状,吃几副药就好了。可情况却愈来愈烈,到了最后,她甚至无力下床。

    云杳寻来府内大夫,几番诊断下来,大夫道是喜脉。

    虞晚苍白的小脸涌上了一抹笑容,她拉着云杳的手,几乎喜极而泣:“我和殿下,有孩子了。”

    云杳也跟着掉眼泪:“姑娘大喜,再有一月,老大人也刑满归京了。”

    说起父亲,虞晚心头浸润,两年前虞府尚还是天潢贵胄,一品权贵门第。可成王谋逆,一朝败寇,圣人命大理寺联通刑部彻查。

    虞太傅年愈五十,流放两千里。长子虞烬镇守北境,尚未牵连,次女虞晚,念其年幼,贬为庶人,驱逐出府。

    圣绢冰冷,一字一句,皆是天威。

    再然后虞晚遇到了陆鄞。

    初时,她是他的外室,可到了后来,她一点点从英国公府的私宅搬到了皇子府。

    她与陆鄞,从银货两讫的关系,变成了永以为好的相守。

    虞晚轻轻摸向小腹,那里平平的,尚未看出生命的痕迹。

    她唇瓣弯了弯:“孩儿,再有一月,你的外祖父便要回来与阿娘想见,再有一年,你爹爹也该回了。”

    皇子府有上千精兵镇守,圣人独钟爱陆鄞,拨过的精兵多上一番。

    虞晚以为,她会在这样的铜墙铁壁下等来她的父亲和郎君。

    仲夏。

    虞晚的月份大了,足有六个月。纤细娇弱的身子撑着圆圆的肚子,十分吃力,她却每日都要上院子里走上两圈。

    “晚儿,仔细摔着。”垂花门处,年愈五十的虞太傅走来,慢声嘱咐着。

    虞晚轻笑了笑:“爹,不碍事的。倒是你,整日弄那些木雕,仔细眼睛。孩儿还未出世,来得及呢。”

    虞太傅“咳咳”笑了两声,粗糙的掌面上还挂着木屑,手里是一个木头雕刻,栩栩如生的小鸟。

    他倏然觉得,远离朝堂,就这样守着女儿,孙儿,岁月静好的过日子,也不错。

    也许,他早该荣休,这样虞家也不会遭了那场泼天大祸。

    父女俩正说笑着,外面平地遽然“噹”的一声,迸烈出巨大,震耳欲聋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