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黎被姜召余这话搞得啼笑皆非,心中暗道,再过个三年,等你到了二十岁,记忆一旦恢复,想起今日的话,恐怕巴不得要多吞几朵曼陀罗了。

    姜召余没有直接回房,在百草别院摸索了一圈,翻出来一把斧头,攥在手里煞有介事的挥了两下,故作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往日里在院子撒欢的黑白无常乖乖地躲回了狗窝。

    重黎听到动静,刚从屋里出来,就见到姜召余双手握住一把斧头在院里对着空气比划,瞬间哭笑不得,玩笑道:

    “你这个当小舅子的,就算想替师姐出头,也得真等人家受了欺负,要不然贸然砍了唐勉,看容蓉回头不找你哭去。”

    姜召余听着声音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回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师弟,我要砍得不是人,是树!”

    这话成功勾起了重黎的好奇心:“砍树作甚?”

    “我打算给师姐打几个漂亮的嫁妆箱子,到时候也刷上红漆,绑上红绸,要比前院放得那几个还威风,然后风风光光的把我师姐嫁出去。怎么样,要不要算你一份?演武之前不要你操心,端午过后,来帮我刷漆就成。”姜召余一脸成竹在胸。

    魔族嫁娶,聘礼嫁妆皆通过如意锦囊装送,从未有嫁妆箱子一说,重黎顿时来了兴致:“现在就让我瞧瞧你这箱子怎么打的。”

    姜召余听了赶忙摆手拒绝,“不成不成,你可安心准备演武吧,要是让师父知道,这个时候我还带着你玩,肯定得骂我!”

    往后几日,重黎只要不被华仲拘着,肯定陪姜召余去后山。每次都被姜召余啰嗦一通,要求他回去准备演武。重黎嫌他聒噪,轻轻一抬手,断了一棵一人抱的大树,姜召余这才彻底闭了嘴。挥手断树这事,连结了丹的唐勉和茂疏都未必做得到,姜召余也就不再担心重黎了。

    本来砍树,不过就是重黎抬抬手的事情,可姜召余不同意重黎代劳,非要自己一棵一棵的砍,说是给师姐准备的陪嫁的东西,还是要用心一点一点地做

    重黎知道他与容蓉感情甚笃,也就由着他。姜召余则借机一边砍树一边玩,可谓不亦乐乎。

    重黎无事可做,就坐在一旁边看姜召余砍树边琢磨事情。自从那日跟姜召余一起去找《六界异草志》后,重黎就没再去过藏书阁。

    那日藏书阁的见闻,让重黎觉得有些不适,特别是那许丘的神态,重黎总觉得怪怪的。但到底问题出在何处,重黎又说不出来。为防万一,重黎挑了个众人不在意的时间,偷偷下了山。

    五月端午午时,不周仙府举行一年一度的新入门弟子演武。

    这种凡间新入门小修士的演武,堂堂魔尊下场参赛,着实有欺人之嫌,要不是不忍心破坏凌初留在明德幻境的封印,重黎还真豁不出去这张老脸。

    与凌初的徒子徒孙们争第一,若是哪日凌初真的醒了,知道了这事,依他那促狭的性子,还不被他笑掉大牙。

    虽然想到了此中可能,魔尊大人还是摸了摸鼻子,挠了挠头,硬着头皮下场了。

    第一轮是各宗内部新入门弟子的较量,重黎不似吹灰之力横扫了一众药宗弟子。如今宗内还剩最后一场比试,对手方是重黎和丁宁仙师新收入们的小徒弟。

    重黎还记得是这小子跟姜召余说了白鱼的事,才差点让姜召余出事。重黎是个记仇的,打算等下交手耍个阴招,给这小子点苦头尝尝。

    但是上场后,重黎发现那小子一副老实巴交唯唯诺诺的胆怯模样,又不似是个能耍心机之人。

    重黎瞧他眼眶下一团乌青,面色惨白,额头虚汗频频,嘴唇也无血色,明显气血灵力双亏,这模样倒是有几分从前凌初受折磨时的影子。重黎一时不忍,没下狠手,只一脚将人踹翻,结束了比试。

    第二轮便是三宗的优胜者之间的角逐,虽然只有夺魁者才有资格进入明德幻境,但排名关系到三宗的名声,另外两人也势必要争个胜负。

    毫无疑问,重黎成为了近几十年来唯一一个在端午演武中夺魁的药宗弟子,剑宗唐向楠新收的徒弟次之,印宗此次彻底败北。

    华仲的百草别院瞬间双喜临门。再加上华仲平日里为人谦和有度,这些年来凭着一身妙手回春之术帮了不少不周仙府的仙师和弟子,往来道贺者络绎不绝,一时之间门庭若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