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地闷哼一声。唇无血色。

    汪迅恢复冷静。

    她紧紧地摁压住他的胸膛,双眼一沉,以前所未有的认真神色面对他,点了点头:“我愿意。我该怎么做?”

    “亲吻我的假面……”他的声音恍若逐渐远去,被街上燃烧的噼啪声盖了下去。

    月光下,他苍冷的喉结轻轻移动。她不敢怠慢,把身子朝前倾去,吻上了他的假面。

    当她淡红的唇纹碰上鹿角假面的银色花纹时,有什么东西在他的额头深处发光发热,照透了她的嘴唇。

    他再也不说话。

    汪迅觉得自己,仿佛正把双颊,贴在蒸汽玻璃上。温度不断升高……她不禁讶然发现,嘴唇黏在假面上,怎么都撕不下来。“呜……唔?”她说不出话。

    在这条胡同深处唯一洒落月光的地方,光伞下,黑裙女人单膝跪地的侧影和他清晰的修长身影,从地上伸长融为一体。

    一团耀眼的光亮,闪烁唇前的假面,没等汪迅回过神来,她的每一根毛发如同碰触静电似的腾腾立起。

    睫毛影子拍在她的脸上。毫无预兆地睁开双眼,瞳孔陡然盛满银汤似的,迸发出了直上云霄的闪电。

    胡同入口的一盏灯呲啦熄灭了。四周传来犬吠和喵叫。

    附近一间孩子的卧室,窗外一瞬犹如白昼。房间家具的影子投射在墙上,激烈摇晃。睡梦中的孩子在床上微微侧躺过去,没有察觉地继续睡去了。

    一座哥特城堡的窗前。风吹拂起了深紫色的窗帷,从空隙间若隐若现,汪黎陌苍白慵懒的身体。

    他点燃一根烟。掌间捧住的打火机,映亮了那双忧郁的眼睛。朝窗外望去。

    夕阳深沉的余光隐入天地线。黑夜降临。然而这时,一束刺目的银色光芒,从远处一片沉寂的城中街道,升上夜空,照得他的眼睛发亮。

    他仰起后脑勺,慢慢呼出一口白雾。风稍微大了,窗帷被吹得飒飒扬起,瞬间裹住了整个人。

    声音回响在耳际……等等,是在心里。“告诉我,你的名字。”“汪迅……”“汪迅,你将成为我的灵魂,此后双生一体,我死你亡,你亡我死。”“我……嗯,我明白了。”她在意识中回答。

    片刻沉默。

    汪迅的双眼逐渐恢复了墨色光彩。

    她意识模糊地深吸一口气,意识中,蠃的最后一句话逐渐散去:“谢谢你……”

    黑夜的胡同上空掠过一只蝙蝠。

    当她的双唇离开他的假面时,松了口气,双手撑在背后坐下了。“有那么一会儿,我以为我会把嘴唇剥下一层皮才能拿开……还有我刚才老是停不下想象,狗狗屁股黏在一块的场面。你知道,它们……”

    她突然打住自己的话。

    假面男子染红的开怀衣裳里,胸膛的伤口痊愈得仿佛从未发生,早已从地上直立起来。“你的伤……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