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半晌,赵存道:“倘若不是那个韩悯……”

    荣宁公主极其冷淡地瞥了他一眼:“此事根本与韩悯无关,是兄长自己无能,才叫别人抓住了把柄。”

    赵存狠狠一拍桌案,案上帛书都跳了一下。他怒道:“倘若不是韩悯,这时候你早已经是齐国皇帝的……”

    荣宁公主再次打断他的话:“我根本没有想过要和亲,兄长自作主张,事前不曾告知与我,事后倒让我来收场,未免太过分了。”

    “倘若不是为了你,我何至于如此?”

    “为了我?”荣宁公主冷笑一声,“只怕是为了兄长自己的前程罢。”

    赵存一噎,讷讷说不出完整一句话来:“怎么……怎么会?我把你嫁给齐国皇帝,我自己做齐国皇帝的、兄弟,有什么好的?我……还不是为了你谋划?”

    荣宁公主淡淡道:“难道还要我挑明了来说么?那封婚书是齐国先皇与父皇所签,怎么会在兄长手里?定然是出使之前,父皇召见,定要兄长将我留在齐国,还将此物交给兄长,作为此用。兄长这几日,日日外出,大概也是去见父皇安插在永安的细作了罢?”

    她长舒了一口气,平复心情,语气仍旧平淡:“齐国新君不好惹,齐国先皇的元贞公主,你我二人的姑姑,就是前车之鉴。兄长是要看着我如元妃一般,去齐国皇陵殉葬,是吗?”

    “兄长为了父皇允诺的权势,要送我去死,是吗?”

    赵存的面色青一阵白一阵,额上冒出细细的冷汗,青筋微突。

    辩不过妹妹,他只把心一横,胡搅蛮缠道:“你也别把事情说得那么厉害,我知道,你本来就不愿意嫁给齐国皇帝,你喜欢韩悯。”

    荣宁公主深吸一口气,冷声道:“住口。”

    赵存偏不听,继续道:“那日在寺院里,你就看上他了,所以你要我上去买鹰,你再装好人,替他解围。只可惜他看不上你这个敌国公主,我看他与齐国皇帝倒是情谊深厚……”

    荣宁公主豁然站起,拂袖扫落案上茶壶杯盏。

    噼里啪啦散落一地,门外伺候的人听见,不知道该不该劝,最后还是推出一个人上前,敲了敲门。

    “公主?王爷?”

    两人只做不闻,亲兄妹面对面站着,却仿佛隔着一道又一道的宫墙。

    荣宁公主仰头看着他:“你不要忘记,广宁王的位置,是谁帮你谋划来的。”

    话毕,她甩袖就走,留下赵存一个人在房里摔东西。

    “我当然记得!我当然记得!是我的好妹妹在太后寿宴献宝,我才被封王的。不然他们,怎么都先喊你‘公主’,再喊我‘王爷’?不然我怎么永远跟在你屁股后边?”

    半晌,将屋子里能摔的东西都摔得差不多了,赵存也走出满地碎片的房间。

    两个侍从赶忙快步跟上。

    “主子消消气,小的听说永安城里有一处叫天香楼的地方,最能舒缓人心,不如小的带王爷去逛逛?”

    他们前脚刚出门,后脚便有侍女向荣宁公主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