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娣与姐姐冯娇没两天就过来了,是谷总公司的一个业务员进京出差顺道给带过来的。同来的还有村里老支书的孙子王小山,跟项默算不上熟,就是见过照片。这孩子初中毕业就不念书了,念不动。跟着冯叔他们出外打工,因着长得高高大大的,看不出来没成年,在工地上干活儿查得也不严,一直在外面出苦力。

    过了年就十九了。冯叔冯婶子到底不放心姐妹两个上京,就让小山跟着过来,能让他来,自然也是有原因。冯娇过了年也十五了,从她不念书那年起,两家大人就有默契,等她成年就订婚。山沟里的人可不讲安非得过了二十岁才结婚。大部分都都成年了就办酒席,等到了法定的婚龄再去领结婚证。

    山沟沟里穷得叮当响,除了不挨饿,一年也见不到几块钱的进项,没有姑娘愿意嫁过去的。光棍儿多到不行。像是二柱子那样儿家里父母年纪大了,他不能出去打工的,就混到了二十七八岁还没娶上媳妇。

    冯家五个女儿,是香饽饽。冯叔冯婶子是厚道人,冯叔能干,能挣钱。冯婶子是自己一个人带着五个女儿在家也能把日子过得利利索索的人,这样的家风,不知道多少人盯着他家的闺女。更不用说人家的闺女,有一个算一个,长得都好看。冯婶子开玩笑的时候也说过,要不是冯大叔年轻的时候长得人模狗样的,她怎么可能嫁到穷山沟里。所以,人家基因好,闺女自然长得就好。

    小山不是个木讷的孩子,还挺活泛的。早早就相中了人家冯娇,这两年没少献殷勤。冯娇一个小姑娘,哪能受得住小伙子的追求,加上家里也都不反对,俩孩子也就不算太正式的带着某种默契的相处着。

    这不是,到了用人的时候,小山就派上用场了。老支书也很愿意孙子出来见见世面。还提前到镇上给周风眠打了电话,周风眠当然表达了最大的欢迎。

    他就是动动嘴,人来了还是项默负责接待的。

    “姐姐,什么时候去学习班啊?别逛了,好多钱……”

    人来了,项默当然是先带着逛一逛京都,著名的那些个景点都走一遍,家里俩小弟弟有时候也跟着一起做向导,跟哥哥姐姐在一起,他们是小不点儿,到了同龄的冯娇跟招娣跟前,立马成了城里见多识广的小哥哥,让俩小姑娘给哄得,天天傻乎乎的笑着带人家吃吃喝喝,各种显摆得瑟。

    逛了没几天,冯娇就心疼钱了。这一天天的,门票不算,吃吃喝喝就好多钱,随便吃碗面就好几十,吃个快餐六个人能吃三四百。一顿就够她挣两个月的。心疼死她了。就跟项默说,赶紧上课吧。

    小姑娘的自尊心还是要照顾的,项默也不强求,就带着她们逛服装市场,从批发市场逛到私人定制,再到各种布匹市场,甚至还专门带她们走了一趟苏杭,去看各种最纯粹最高级的手工织纺,绣纺。

    俩姑娘都快走不动道了,看得口瞪口呆。什么大城市的现代化生活,所谓的高级享受都没让她怎么样,只是羡慕,就这些传统工艺她们是真眼馋了。

    年轻人脑子好,思维活跃,以前没经过什么,想像力都是有限的。见得多了,想象力也活跃,点子一个接着一个。冯娇甚至非要学刺绣,还非常有天份的,一上手就会。被项默特意托人才见到的国宝级刺绣大师称赞她是难得的天才。那这个天份不能被埋默,项默把俩姑娘给留下跟着学。

    小山也可机灵呢,没有非得跟着小媳妇儿死活不分离,他们年纪小,又不能干啥,并没有那么多黏乎劲儿,人家自己看好了一个职业,就是厨师。跟项默说了,以前打工的时候就想学,但那时候条件不允许,这会儿村里要建厂,以前出去打工的,今年都先不出去了。他也有时间了,就想报个厨师好好学学。项默出手,那肯定不能给报个某东方了事,同样给找了个当时的名厨,跟着学。

    几个孩子都是师父包吃住,她不放心留下来看几天的功夫,瞎溜达还顺手买了两个院子,手里有钱,买房子不会吃亏,那古风的建筑她又实在喜欢,就买了。

    结果就是走的时候四个人,回京城剩她一个。

    就这,也没完全放下心,每天还得打视频关心一下。这就是责任心的问题,不能人家把孩子交给他们,把人家孩子送出去就不管啊。

    这忙忙叨叨的,又是一个月过去了。

    “你那边儿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还没信儿吗?”项默抓到周风眠,就问他正事儿。

    周风眠很矜持的笑,带着点儿志得意满,“差不多了。县里领导该换的都换得差不多,市里也有一些人事调整,流程也快走完了。”

    那带磨蹭什么呢?

    “领导刚换完,收拾小鬼儿和烂摊子不得几天啊?你忙啥的?雪都没化完呢,又不能干活。”

    他到是很悠哉。

    可不是嘛,这一次,他们一帮子二代搞得这个事,也算是大获全胜。能不得意?

    那位刚刚上任的县领导,原本是省里一位多年不得重用的办公室副主任,突然被大领导赏识,直接空降到县里的二把手,实权领导。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连那位自己都是一脑子懵。还是外地上班的儿子打回来电话,才明白,他是借了儿子的光,因着他儿子跟周风眠还有某些领导的孩子是同学,哥们儿。人家要在灵山县做生意,不想被莫名其妙的所谓领志为难,才换他上去。啥意思他一听还不明白嘛。心里刚要害怕,这不会是特意安排他好方便以权谋私吧?儿子就特意强调了,公平公正就好,该是什么就是什么。他这才放心的去上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