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的咖啡厅里,朦胧的灯光像礼服的裙摆一般轻轻曳过光滑的桌面,流向地毯、漫过大街,直至与远处的月光相融。

    东奕坤坐在咖啡厅的角落,正捧着一本书细细品读。

    咖啡袅袅的香气蒸上来,就好像母亲温柔的手,有着定人心神的作用。

    不一时,一个人影斜入了东奕坤的眼帘,又在他的跟前落了座。

    “今天穿便服来呢?”东奕坤没有抬头,说话的语气却很从容,就好像百分百肯定在他面前坐下的人一定是他心中所想的那位一般。

    “是啊。难得赶巧遇上没有任务的周末。”翟锡笑着回答,正好对上东奕坤的目光。

    他已经注意到东奕坤的面前放有一个不锈钢的水壶。

    东奕坤也笑笑:“咱们都好久没出来叙旧了呢。”

    “是啊,工作一直太忙。”翟锡感慨,“不过我说奕坤,你下回能别把地点选在咖啡厅吗?回回都在这里,总会有些想忘却又忘不了的回忆漫上来,这种感觉真的很痛苦的……”

    东奕坤自是明白翟锡指的是哪件案子,便回:“过去了的就不要再想了,毕竟我们也已经尽了全力。你要想想,咱们这回办的案子,结局比起先前那件,可要好上太多了呀。”

    翟锡虽然点了点头,可脸上的表情依然沉重:“虽说小伙子在里头表现好可以减刑,可一想到他人生中最宝贵、最美好的年华竟就要在监狱里度过了,我的心里就不好受。”

    “唉……你说,她会等他吗?”

    “会啊,当然会。”

    谈及这个话题,两人很是默契地沉默了一段时间。

    片刻过后,到底还是翟锡先开了口:“不过说实话,关于这个案子,我至今还是有几点不明白的地方。”

    “没事儿,你问。反正也是惯例了。”

    “你别总说得好像我的智商矮你一截似的成吗?”

    “我可没这么说。”可东奕坤脸上的表情分明有玩笑的意味。

    “好了,不扯无关的话题了。关于这件案子,我最想知道的是,当初你是怎么想到要去租车行找寻和柳汀他们相关的线索的呢?”翟锡问。

    东奕坤点头,脸上的神情似是在说“这是个好问题”,可还是没有立即作答。

    过了约莫三五分钟,他才将眼神放空望向远处,悠悠地说:“因为柳烨临死之前的那个微笑。”

    “柳烨临死之前的微笑?”

    “是的。你还记得当时他说的话吗?他说:‘太太早就走了,你们再也不会找到她了。’”

    翟锡点头。

    于是东奕坤继续说了下去:“那就表明,柳汀他们有足够的自信不被我们找到。也就是说,他们相信,即便我们已经知道他们离开的事实,却依旧无法知晓他们的去向和行踪。可既然如此,他们又怎么会那么轻易地就让我们查到了他们的购票信息呢?这明显是在故布疑阵。他们的目标绝不是那个临海的小镇,而是更远的地方。我看过地图,国境线离这个小镇不算太远。而有什么方法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抵达国境线,又能最大程度地抹去行进的痕迹呢?如果非要让我赌一样,我想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租车。而最后的事实证明,我的运气还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