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马回来,时候已经不早,各府马车陆陆续续离开了彤云马场。

    萧元度亲送何瑱回城。

    并未登车,骑马随行在侧,不过也足够引人注目的了。

    马车内,苏合先是冲苏叶一阵挤眉弄眼,而后清了清嗓:“又是赠礼,又是相送,女郎对这未婚夫婿的表现可还满意?”

    何瑱抿唇未语,盯着几案上搁着的盛放彩头的锦匣看了会儿,侧过脸去,将窗牖推开一道缝。

    萧元度高踞马背之上,肩背挺阔,目不斜视——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

    只不过,那时候的萧元度即便与人说着话也不忘回头看上一眼,好似车里有他神魂所系。

    他的姿态是放松的,眉眼间洋溢着一种飞扬的快活劲儿。

    那时的他热情如火,而今的他如一汪沉潭,周身上下透着沙场磨砺出的令人生畏的气势,独独没有何瑱想要看到的东西。

    “人果然是会变的。”她低语了一句。

    苏合闻言连连点头:“女郎可还记得那一年?咱们半夜回城,撞上五公子。那时五公子多凶啊!拦停马车闯进来,二话不说拔出匕首,还威胁女郎不许……”

    咬了下舌头,略去个中细节:“再看现在,五公子多周到有礼。”

    女郎那时说了句“他何曾变过”,今日却道“人果然是会变的”,可见女郎将五公子的变化都看在眼里。

    “这样的五公子,待完婚之后,必会好好善待女郎!家主和夫人都可放心了,女郎也可安心。”

    何瑱关上窗,看着锦匣上的纹路,没有接话。

    到了何府门前,何瑱下了马车,两下致意以后,萧元度正要打道回府。

    “五公子!”苏合突然叫住他,“晚上有庆会,五公子去不去?”

    话中隐含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萧元度自然也听出了。

    他停了停,微皱眉:“我稍后还有——”

    “苏合!”何瑱都要进门了,听到这话急忙回身,“多嘴!”

    斥罢苏合,飞快看了萧元度一眼,面颊隐隐泛红,略有些窘迫道:“苏合胡言,你别往心里去。你若有事,只管去——”

    萧元度却改了主意:“等入了夜,我来接你。”

    何瑱愣住。不记得自己有没有点头,等回过神,只看到他打马走远的背影。

    此次对相州作战取得大捷,是件怎么庆贺都不为过的事,是以庆功宴之外,萧琥还让在重阳之夜加了这场庆会。

    才入夜就开始了全城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