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待在府中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专眼就到了七月十五,佛门中的盂兰盆节。

    对于任何一间佛寺来说,这都是一个大日子,白日里在寺内需净坛绕经、上兰盆供、众僧受食。

    晚上还要施放焰口,放河灯,烧法船。

    种种仪式皆是重头戏,佛门弟子皆要参与其中,各地的香客信徒也会赶来祭拜。

    普陀寺虽是小寺,在七月半这日也着实热闹了一番。

    广开寺门,迎天下香客进香拜佛,全寺的僧人分列跪在大雄宝殿上,默念《盂兰盆经》。

    云簇穿着一身暗灰色的男装混在香客之中,就连白净的面皮都抹黑了些许,细眉画得粗粗的,再加上她身量高瘦,脊背挺拔,倒真看不出和寻常男人有什么区别。

    跟在他身后的是江其,两人顺着人流上过香之后,便该回到各自的厢房等待受食。

    “这些时日,季文除了回家就是来这儿了,他在这儿有个固定厢房,几乎每一日都来这温书。”

    佛门清净,在学子中,这倒也常见。

    但或许是普陀寺这三个字真的出现了太多次了,云簇拧了拧眉,总觉得哪里透着蹊跷。

    两人拐进后院,江一往西边悄悄一指,“就是那。”

    平凡无奇地一间厢房,云簇佯装迷路想往那里走,却忽的被一年轻男子拦住,那人蹙眉打量他们,“两位小哥儿,走错了吧。”

    云簇和江其对视一眼,江其主动开口问,“不是乙字七号么?”

    那人摇了摇头。

    江其陪笑,“那,许是我们走错了,见谅,见谅。”说完,作出一副十分窘迫的样子,拉着云簇离开了。

    两人回到他们自己的厢房里,江其四下查探无人之后,云簇才终于松了一口气,转念又觉得奇怪,问道:“方才那人是寺内的香客吗?”

    江其皱眉回想了好一会儿,“仿佛在哪见过……”

    他敲着额头在房间里头转了两圈,忽的,左手狠狠敲在右手手心里,“主子,我想起来了——”

    云簇看过去。

    他道:“那仿佛是季文身边的人。”

    “季文?”云簇功夫不算高,只自小和几位兄长学过几套强身的拳法和骑射,却也能看出那人身量轻盈,绝对是个有真本事的。

    季文一个书生,为何会有这样的人护卫左右?

    云簇想不通,干脆利落道:“你去跟着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