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新政,让百姓看到了希望,得到了最大人群的支持。同时,他又改革税制,鼓励有钱人投资商业、工业,开放海贸,《大明周报》一篇文章上说,这叫扩大经济基础。接着,他后续又推出了民族政策、妇女解放政策,对少数民族不再限制,而是鼓励、扶助他们发展;对妇女不再用严酷的礼教约束,鼓励她们走出家庭,走向工坊、土地。这两项政策的实行,一下子就消减了少数民族的敌意,解放了大量劳动力。”

    “还有,他还把文人们嗤之以鼻的‘奇技淫巧’上升到兴国的高度,大力扶持,手榴弹、地雷、钢枪就是在这种背景下诞生的。”

    “他这一系列为政之策,基本都是逆祖制而行,没有哪一条是前人倡导的。但是,老十五,你看看南京,到处是一片和乐的景象。”济尔哈朗道。

    “是啊,朱由榔算是一个怪胎。他做的这一切,损害的只是读书人和大地主的利益,而得到好处的,则是更大的人群。不得不说,他是非常高明的怪胎,作为敌人,我也对他十分佩服。”多铎点头说道。

    “太祖当初起兵,还不是为了我们建州女真能有一个好的生存环境?我经常在想,假定当初是朱由榔当皇帝,对咱们一视同仁,不封锁、不歧视,太祖还会起兵吗?”济尔哈朗接着说道。

    “恐怕不会。一是没有必要,二是碰到这么一个强大的敌人,想起兵也无济于事。”多铎答道。

    “所以,老十五,我说当今皇上是不可战胜的,你不会说我是在拍他的马屁吧?”

    多铎闻言,眉毛一扬,傲然道“六哥,那可未必。朱由榔是厉害,可是我们满人更英雄,心更齐,只要给福临一到三年时间,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济尔哈朗点了点头。

    他听到多铎称他为六哥了,这让他稍稍有些激动。

    这说明,自己投明的苦心,多铎已经理解了。

    但继而他又摇了摇头,道“老十五啊,没用。真的,你别怪六哥泼你的冷水。”

    “嗯?六哥,你听说了什么吗?”多铎凝神看向济尔哈朗。

    “老十五啊,六哥一听你和东莪来到南京,就晓得你的良苦用心了。你无非就是想利用明人对你的仇恨,以及当今皇上好色的特点,想以你的性命和东莪的幸福,换取大清发展的时间罢了。没用!”济尔哈朗斩钉截铁地说道。

    “六哥,你是怎么知道的?”多铎惊问。

    “老十五啊,表面上看,是朝廷将你二人献出求和,其实六哥最明白,福临虽小,他不会做这样的事。那孩子有骨气。所以,只有一种可能,这是你自己主动请求的,想以自己一人之力,扶大厦于既倒。”济尔哈朗道。

    “是,不瞒六哥说,此事是我主动提出的。”多铎怔了怔,终于还是承认了。

    “六伯,为什么没用呢?”东莪问道。

    济尔哈朗微微一笑,道“我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都能猜到,当今皇上能猜不到?我甚至可以大胆猜测一下,北京城里一有风吹草动,南京就一定会知道。甚至,离间太后和福临母子情分之事,也不排除乃是当今皇上所为啊。”济尔哈朗道。

    “啊,六伯,你是说……董鄂氏?”东莪吃了一惊,问道。

    “是啊,董鄂氏乃江南名妓,与柳如是、寇湄、寇白门、李香君、陈圆圆等同称‘秦淮八艳’,她为什么那么巧就拜在了鄂硕膝下?再想一想柳如是、寇湄现在身居大明何职,难道这还不够明朗了吗?”

    “嚯”地一声,多铎站起来,在室内疾走几步“六哥,如此说来,那火器营之事岂不也是朱由榔设的局?”

    “这倒不敢说。不过,把火器营建在海边不知是谁的主意,我能想到的是,大明水师已经称霸海上,若其派水师于海上突袭,火器营岂不是首当其冲?”济尔哈朗道。

    “咝……。”闻言多铎倒吸一口凉气,出了一身冷汗。

    “是啊,是啊。火器营承载了咱们大清全部希望,绝不容有失,六哥,你说的这些得赶紧想办法通知北京。六哥,你虽为大明顺安侯,但怎么说身上也流着爱新觉罗家的血液,你一定要想办法帮帮福临。”多铎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