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察进了舱来,踉跄了几步,看了朱由榔一眼,发现皇上面色非常平静,眼睛里似乎还有笑意,登时放下心来,连忙跪倒在地,带着哭音说道:“陛下,臣忧心如焚,更是惊惧难当。臣未能护主安,实有大罪,请陛下重重责罚。”

    边说边重重的磕头,碰得地板咚咚有声,显得很有诚意。

    不过,朱由榔看到他刮得干干净净的脸,以及进舱时眼神里那一闪而过的惊慌,再看到他这么会演,心里感到一阵子恶心。

    “平身,平身。李洪,快把明微搀起的。”朱由榔微笑着令李洪把林察搀起来。

    朱由榔见一会儿林察额头上就已经起了个包,遂笑道:“真是的,明微,何必如此?看把头都磕青了。忠不忠心不在这个上头。”

    “陛下,明微是看陛下龙颜有伤,所以不敢面容整齐面君。”黄宗羲很看眼色,笑着说道。

    “哈哈哈,太冲,真有你的,还有这个道理?别说朕,你和可先不也都鼻青脸肿?”朱由榔被他说得笑了起来。

    “是是是,臣确实不敢让陛下专美于前。”吴炳也笑着说道。

    “陛下,都是臣无能,未能看出天象异变。”林察见此情景,心头大安,不好意思地说道。

    “不必自责。那台风不是你能招来的,怪不到你头上。只不过上天可能看朕这几个月过得太顺当了,给朕一个教训吧。好在有惊无险,朕不但拿住了徐贵相,还收了施琅这员大将。哎,你还没见过施琅吧?李洪,去宣施琅。”朱由榔一副劫后余生,很高兴的样子。

    “陛下洪福齐天,自是遇难呈祥。”林察恭维了一句。

    施琅就等在外面,李洪宣召,立即进了舱。

    “尊候,来来来,朕给你绍介绍介。这位是林察,是朕亲封的水师左都督,明微,这位就是施琅,施尊候,朕这么安然回来,多亏了他啊。”朱由榔道。

    “见过都督。”施琅闻言连忙叉手施礼。

    “施将军。”林察拱手还了一礼。

    “明微,你还不知道吧?朕已经封尊候为水师右都督,东海水师都督,奏天翊卫靖海伯。嗯,你是左都督,位在尊候之上,但爵位却是没有。朕说过,早就在南河岗时就想封你伯爵的,但因为属下触犯军纪,被朕给压下了。本来想等这次漳州之战结束后赏给你的,但如今尊候都已经封伯了,不封你也说不过去。这样吧,朕封你为奉天翊运辅明伯,日后你俩也好共事。”

    “臣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林察大喜,连忙跪下谢恩。

    他不能不喜,施琅是四等伯,而他是三等伯,无论是从军职还是爵位上都压了施琅一头。

    吴炳见状,跟黄宗羲对视一眼,心道:“林察完了。”

    黄宗羲则想:“林察真是不知进退。陛下若是想保你,肯定会施以薄惩,你如果想要平安,就不应该坦然受封。”

    “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此次解漳州之围,你要立功,否则朕这脸面上可不大好看。”朱由榔道。

    “是。陛下,放心吧,臣早就憋着劲立功呢,不会让您脸面无光的。”林察踌躇满志地说道。

    “好。这才是朕的肱股之臣呢。明微,郑芝龙率领十万水师已经进驻泉州,朕带你和禁军去解漳州之围,恐其断我海上后路,就让尊候带领本部人马驻在厦门,监视郑芝龙,你看如何?”

    “陛下,郑芝龙十万大军,恐施将军难以抵挡,还是让臣护住后路吧。”林察说道。

    “陛下,林都督未免太小看施某了,郑芝龙虽有十万大军,但在臣眼里,皆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施琅不愤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