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升号”停泊在东山,朱由榔没有下船,而是令吴炳、黄宗羲立即派人跟广州、林察、李成栋联系,将自己平安归来的消息赶快送出去。

    然后又命人去东山县衙看看,有无广州和漳州的消息。

    到了晚上,去东山县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说并无广州和漳州的消息,连皇上在海上遇险的事都没有听说。

    朱由榔稍稍放了点心:“看来,自己这些臣子做的还是不错的,最起码消息封锁得很严,大局还是稳定的。”

    吃过饭,朱由榔去看白兴。见白兴仍在昏迷之中,圆脸女护兵正在给他喂药。

    朱由榔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感觉不那么烫了。心道:“这家伙看来命够大,身体真够壮的,可是换了弱一点的,早就没命了。”

    “若他醒来,立即报告。”朱由榔吩咐了一句。

    “是。”圆脸护兵连忙答应一声。

    就在这时,文金来报:“皇上,林都督、陈学士、李指挥使赶来了,跪在甲板上请罪。”

    “让他们跪着吧,不用理他们。”朱由榔淡淡地说道。

    “是。”

    文金答应一声退下去了。

    朱由榔回到自己舱里,坐到案边喝茶。

    他心里倒并不是真生林察的气。这是天灾,跟林察没有多大关系。当然除了对他这个水师左都督不识天象,不识海情感到失望之外。

    不过,自己受了那么多苦,还差点被徐贵相的海盗给杀了,怎么也得找个人出出气,林察不就是最好的出气筒吗?

    “陛下,还生气呢?”吴炳进来,见朱由榔正在喝茶,脸上并无多少生气的样子,连忙问道。

    “生什么气?这事又不怪林察,不过,他作为水师都督,不识天象、不知海情,总有失职之处,让他跪一晚上,稍稍惩戒也就过去了。否则,光弹劾他的奏章,估计也够他受的。”

    “陛下真是仁心,如此爱护臣子。”

    “是啊,但愿他能理解吧。”

    “陛下,臣看是不是先请林都督进来?广州的事他应该知情一些,臣现在最担心的是广州啊。惩戒的事稍后再做也不迟啊。”吴炳道。

    “让伯文进来,那两个先跪着。”朱由榔听了,稍一沉吟,对李洪吩咐一句。

    当初出发时,朱由榔把陈伯文安排在了李元胤的船上,他当时的想法很简单,觉得自己这条船上有些女兵,陈伯文若在有些不方便,而且有吴炳和黄宗羲帮着处理文案的事,暂时也用不着他。

    当时这么一个无意的安排,不但让陈伯文免了遭苦受难,而且也让朱由榔尽快地得到广州的情况,避免了一场闹剧发生。

    陈伯文进来了,见到朱由榔,没忙着行礼,先是盯着朱由榔看了好几眼,等确定他确实安然无恙之后,才伏地大哭:“陛下,臣可担死心了!”

    朱由榔见他胡子拉碴,眼窝深陷,显然这几天没有休息好,又见他伏地恸哭,真情流露,心下也十分感动:“看看,还是大舅子关心我啊,就是不知道他关心的是皇上,还是妹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