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托利亚是脑子出了问题才会回头,不过的确有一双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他抬手摸了一下,应该是布莱克。

    “怎么了?你在看什么?”布莱克在座位那看着阿尔托利亚盯着这只夹在门缝里的蜘蛛好久了,这才来问问。

    神情平淡的少爷抬手试探性的摸到了布莱克的脸,“往前看,你下次警告别人的时候也要说‘往前看’而不是‘别回头’。”但他这话是在对眼前的黑色蜘蛛说。

    随后他从左边的墙壁上捡了一把趁手的斧子,然后抬手按在了右侧墙壁上的“开”。

    一声凄厉的惨叫骤然响起,声音来自阿尔托利亚和布莱克的身后,似乎属于一个苍老的女人。而坐在原座的兰恩眼睁睁看着地面上窜过一股漆黑似水的烟雾,直接钻进了前往下个车厢的感应门中。

    而那只巨大的黑色蜘蛛则拔山倒树得从狭窄的隧道和座椅上方攀援而过,直接越过了布莱克和阿尔托利亚。眼看着大蜘蛛到了眼前,兰恩下意识得闭上了双目,伴随着一股奇怪芳香的玫瑰花味,大蜘蛛飞也似得冲向了感应门。

    内侧的感应门应声而开,只看大蜘蛛钻进了狭窄的连接通道,高高地举起了节肢扎向了那扇封闭的感应门门缝,如同它最初进入他们三人所在的车厢一样。

    “那个小女孩呢?”阿尔托利亚冷静了片刻环顾四周后问道。

    布莱克没看到什么小女孩,只是从地上捡起了一个巴掌大的小娃娃。小娃娃有一头金发,宝石一般的蓝眼睛,穿着草莓碎花的白裙子。只是裙底标签的位置上没有生产厂家和维护方式,只有一行稚嫩幼稚的文字——“艾米伊柯制造,这是伊柯”。

    “谁是伊柯和艾米?”布莱克把娃娃递给了阿尔托利亚。

    接过娃娃仔细观察了一番,你说它长得像艾米也行,说它长得像艾米身边的年轻女性也没问题,或许那个人就是伊柯。

    阿尔托利亚跟布莱克说了一下刚刚的见闻,比如那个坐在那哼歌的小女孩艾米还有那个分明是尸体却被她称为“娃娃”的女性。

    肖恩正巧颤颤巍巍地走到两人身边,然后顺便听了一耳朵,虽然没什么想法但却不由得小声问:“这结束了吗?我们安全了?”

    “理论上是的,只要不来第二次。”阿尔托利亚接触了一下眼前的感应门,它向两侧缓缓滑开,视线穿过狭窄幽暗的连接通道,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和甘苦的杏仁味扑面而来,浓郁得像是屠宰加工厂。而通往下一节车厢的感应门正因为关不上而不断地开合,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视线下滑落在感应门的底部,数只重叠的手臂交互摞在一起,不同种族、不同大小,脏污与鲜血覆盖其上,像打翻得颜料。手指指甲内满是血污,不知道是漆黑还是深红。就像是很多人挣扎着想要逃出来,但却最后都叠罗汉似的死在了门口。

    兰恩只看了一眼,就捂着嘴趴在桌子边吐了起来。阿尔托利亚也有点反胃,不由得用手帕捂住了嘴。布莱克倒是淡定,抬手搂住他的肩膀,半强硬地让他转过身来,不再去看那个场面。

    其实以布莱克的视力,他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个车厢里的景象。那些摞在门口的手臂根本只有大半截,剩余的部分都被腐蚀殆尽。而整个车厢内,也是猩红胡乱得一片,不同种族的鲜血喷溅了满窗和天顶,还有碎肉和不知名组织滴滴答答得落在地面上。

    说那车厢即是地狱也不为过。

    “我要去看看。”阿尔托利亚捂着嘴缓了一会,低声道。

    布莱克摆摆手,“别了,就算你想要调查,现在进去不也是污染现场?说不定你是这车上唯一一个噩梦侦探,这事会交给你的。”

    阿尔托利亚犹豫了一下,算是被说服了。

    但他坐在原地,却开始思考这一切发生的始末,算是理顺思路,也是为了巡夜人来调查时给出明确的信息。

    “图片、童话、儿歌、如稻草人一般的怪物、狰狞恐怖却似乎是善意的蜘蛛还有艾米和伊柯。”阿尔托利亚自言自语缓缓念叨。

    而布莱克手里捏着那个娃娃,精细的五官栩栩如生,说不上感觉它哪里奇怪。

    “提耶特·l·罗素,他真的死了吗?”阿尔托利亚抬头问道,“的的确确没有噩梦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