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十八岁的迟意疏也是这个想法。

    兰邀一定对他动心过,只是这份心动维持的时间太短了。

    不要紧,人间多得是新婚不久就相看生厌的夫妻,好歹他们也算体面收场。

    抱着这样的念头,迟意疏看见十九岁的自己换了身份姓名和容貌,再次出现在兰邀身边。

    然而每一次,兰邀对他的新鲜感都维持不到一年,他试过用各种方法讨兰邀欢心,但是兰邀从来不会回应他,她只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操心那一小块破领地。

    天又黑了,其实恶浊之地的白天与黑夜,也并没有多大区别。

    又一头邪魔哀鸣着倒下,他看见22岁的自己喘着气,将细剑收入剑鞘,而后吃力地将几头体积庞大的邪魔拖回兰邀的领地。

    他生来先天不足,即便多年来费心调养,在气力上依旧比不上寻常猎魔人,因而只能使用轻便的细剑,攻击也多以穿、刺为主,他到现在也用不了重剑。

    回到领地后,兰邀并不在,她总是不在,不知道去了哪里,然而隔一段时间又会突然出现在领地内。

    迟意疏觉得有些冷。

    他走进厨房,把一袋用净化符维持干净的米粮煮了,端出来两碗,对齐了摆放在桌上。

    一直等不到,他只能埋头将两碗粥都吃了,然后关上门休息。

    却一直睡不着。

    他在想,怎么会沦落到这一步,青岚山的少主,父亲的骄傲,为什么要留在一个冷心冷情的人身边呢?

    也许从一开始,他就做错了。

    迟意疏并不感到委屈,毕竟兰邀从不心疼他,这些多余的情绪,只会让他的心灵出现破绽。

    他又等了几日,终于等到兰邀出现。

    “早呀!”兰邀和他打完招呼,便又跑去照顾她的田地了。

    迟意疏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忽然开口道:“我要走了。”

    兰邀终于回应他,“去哪里?”

    迟意疏:“回家。”

    兰邀:“哦。那你去吧!”

    迟意疏:“你不问我什么时候回来?”

    兰邀:“哦,你什么时候回来。”

    迟意疏:“也许不回来了。”迟意疏看着她,他知道她有没有仔细听他说话,不过这样也挺好,在这样一个世界里,没心没肺的人才能过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