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岫“研究”了一会儿,点了个西葫芦丝与鸡蛋摊在一起的薄鸡蛋饼,还要了一碗豆浆。

    万重看了看青岫的鸡蛋饼,立马和老板道:“给我也来一张糊塌子!”

    老板稍稍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万重说的“糊塌子”是什么:“好嘞!一会儿就得!”

    青岫却看了看万重,没有说话。

    如果“糊塌子”这个叫法是寄寓市的方言,这位早餐摊老板不会是一头雾水的反应。

    万重曾说自己生在这里,并长到了七八岁才离开的,他应该不会把这种自小习惯的食品的名字冠以他称。

    其实早餐摊旁边竖立的小黑板上写得很清楚——本地特色美食:鸡蛋咸食(荠菜鸡蛋、西葫芦鸡蛋、胡萝卜鸡蛋)……

    也就是说,这种鸡蛋饼是本地特色美食,名字叫做“咸食”。

    童年的美食印象根深蒂固,不会叫错。

    万重却不以为然地咬一口卤蛋,丝毫不在乎自己刚才的“身份暴露”。

    青岫左手用筷子,将盘子里的鸡蛋饼卷成个圆筒,很利索地夹起来吃,外焦里嫩,十分可口,他用右手指了指自己身后,头也不回:“我就住在那个酒店,很近。”

    万重“哦”了一声,紧接着问:“你是哪个lǐ?哪个sēn?”

    青岫没想到他会问起这个,晨光下琥珀色的眸子看了看对方:“礼物的礼,森林的森。”

    “没想到还真挺特别的,我昨天就在想,礼森的名字说不定不是大众所认为的那两个字,”万重端起小米粥喝一口,“sēn这个读音,我估计字典里只有一个‘森’字吧。”

    吃着口中热的食物,青岫第一次在这个世界上感受到了几丝人间的真实,心情也难得放松了些:“也不是,‘林箫蔓荆,椮椮柞朴’的椮,也读这个发音。”

    万重叼着油条愣了愣:“一个字儿也没听明白。”

    “……”青岫喝一口微甜的豆浆,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多言,“也不是常用字。”

    万重并不纠结于此:“你尝尝这个油条,炸得火候正好。”

    “礼森”的胃容量还算可以,再添一根油条也不算多,青岫便尝了尝,很有一股子小时候那种油条的味道。——青岫这时才惊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种食品了。

    上一次吃也是两年之前了,还是青峤亲自在厨房炸的油条。

    青岫垂着眼睛,让人看不出他的任何表情。

    “你刚才说的那个sēn,是不是木字旁、右边一个人参的参?”万重的脑回路也是够迂回的,好像要借助几口小米粥才能打通。

    “嗯。”青岫表示肯定。

    万重在小咸菜碟子边搁下筷子,似乎思索了一阵才说:“椮密鱼虽暖,巢危鹤更阴。——是这个椮字吗?”

    “嗯。”青岫点头,继续姿态文雅地吃油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