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图找一些什么分散注意力,却根本做不到。

    他不停的、不受控的回溯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一切都是那么始料不及。许兴亿逃跑、当街追逐、田二自杀。

    一幕幕电影似的闪过,以致最后田宝伟哭的声嘶力竭,哭到发不出声音,跪在地上磕头,踉跄地撑着地爬起来,抱着田二的尸体离开。

    仿佛套入一个真空塑料,压的他喘不过气。

    田二死了。

    就那么死了。

    当着所有人的面,用他那把水果刀,抹了脖子。

    仿佛在侧面宣告,他就是凶手,他就是致人死地的罪魁祸首。

    不是的,不是的。他没有想杀他。他只是威胁他。他只是想知道真相,只是想让他们自食其果。他没有想杀他。

    刘学痛苦地抱着脑袋。

    伤人的话很容易说出口,真做却需要勇气。说话似乎不需要付出代价,可以肆意宣泄情绪,行为却映照着后果。他在彭怀村受尽欺辱想到跳河都没敢伤人,又怎么可能说杀就杀。

    是他错了吗?

    是他错了吧。

    可是到底要怎么做啊?他无处可去,也无人可说,眼泪一滴一滴掉在手背上,他好无助。他想廖远停,想廖远停抱抱他,想和他说说话。

    理智最终决堤,一切难过绝望如洪水般倾泻。刘学掐着自己的脖子,整个人都在抖,眼泪大滴大滴滚落,胃里抽搐着疼,他弯腰干呕,什么都没吐出来。他深深地倒抽一口气,差点窒息,精神恍惚到缓不过来。

    他宛如死去般瘫在长椅上。

    不知过了多久,他慢慢爬起来,浑身散架似的直晃荡。

    他很抱歉,有关所有事。一切因他变得更坏的事,一切被他伤害过的人,他都很抱歉。但他没有办法了。

    他没有退路了。

    回到别墅,许兴亿刚赏完别墅里种的花。

    他看着失魂落魄的刘学,夸道:“花开挺好,月季?”

    刘学没有回。坐在沙发上倒杯水。

    誊和他说还有人想杀许兴亿,但许兴亿笃定自己不会杀他。

    “为什么。”刘学问。

    “因为我知道你们要查什么。”许兴亿坐在另一端,双手交叉,悠然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