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所在之处离前方殿宇不远,苏苏便让于阿婆去前面叫人。

    苏苏心中绷着一根弦,怕章大娘吃亏,往回走的步子也快,不一会儿就近了寮房。

    还没转过弯,便听着一道粗犷嘶哑的声音响起。

    “你今天有钱就要拿出来,没钱也得给了!我大哥没死那时候对你掏心掏肺的好,怎么,他人不在了,你就不顾兄弟情义,想彻底不管我了?你怎么对得起我大哥。”

    “住在慈济寺也不要你给房钱。你不是很能干吗,这些日子想来也攒下不少银子。出些钱给兄弟我救救急有何不可?”

    章大娘又气又急,声音都变了,她愤愤道:“家里养的猪,还有几亩田,哪样不是你拿去赌输的?若不是我早年攒下些银钱,连祖祖辈辈留下来的房子也能教你输个干净。你快从这儿滚出去,别脏了这块地。”

    那人闻言暴怒,抬脚踢翻了长凳,说话更是没了顾忌:“我怕什么,我就一条命能抵给人家,人家还瞧不上呢。十里八乡谁不知道我有个能干贤惠的嫂子,那债主也是清楚的。你不把银子给我,那好,到时候就让人上门来绑了你,再去做活抵债吧。”

    苏苏心中一紧,快速走上斜坡,走了没几步,便看见树枝掩映下的一片靛蓝衣角。

    那人顿住脚步,淡然开口:“役身折酬何时牵涉到女子身上,便是前朝及于家人,也只限于男子,如何与你寡嫂相关?”

    苏苏听得徐弘简的声音,心中一定,也不再慌乱,脚下稳稳当当地一步步走上去。

    没了遮掩,她抬眼便能看见他。借着往上行走时看路的机会,苏苏不错眼地看他,走到他身侧才垂了眼帘,在他身侧站定。

    徐弘简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而后又看向那闹事之人。

    那人哑了哑,强自镇定,缓了缓又道:“你是什么人,这慈济寺是你家院子不成,我们一家人的事,你个外人说三道四的是做什么?”

    章大娘忍无可忍,冲着他吼道:“谁跟你还是一家人,家产都叫你败光了,还想拖累我一辈子不成?”

    徐弘简侧头唤了声青木,“将他带去公所。”

    那人喉中吭哧两声,显是还想说些什么,但还没把那些污糟的话说出口,就被青木狠狠缚住双手。

    自章大娘房中出来,徐弘简看了苏苏一眼。于是苏苏默默跟在他身后,一道下了石阶,步伐缓慢地走在后面。

    看着他的背影,苏苏一下子就想起永宁侯夫人同她说的话。

    “哪有如此多的巧合,处心积虑得来的机会罢了。他要想避着人不见,怕是想尽办法也近不了身的。”

    把心中思绪勉强压了压,苏苏再抬眼时,发现已经跟着徐弘简走到自己所住的寮房。

    此时台阶下还摆了一张素朴的小圆桌,上有两个粗糙的茶杯,还冒着热气。

    苏苏这才明白过来,他是先到了她的住处,而后出去走了走,才正好遇上章大娘那边的事。

    一早青木过来送伞,到现在他到慈济寺,不过一个多时辰。

    不知枣泥卷可还合他胃口……

    从慈济寺到他公办的地点,走过去菜都凉了,也不能总让青木来回跑,想来还是做些糕点为好。苏苏正想着接下来的日子里,她还能给他做些什么点心,便听徐弘简问:“嬷嬷说你去看过铺面,第二家店准备开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