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仔细一看,果真灵鹊的腹部硕大鼓胀,仿佛灵鹊吞蛋,撑大了肚皮。而通常,哪怕是上上品的灵鹊草,其鹊腹也只是饱满圆滑,曲线流畅。

    枕青溪瞥一眼鹊身腹部,圆滚滚一颗,确实十分怪异,但以她目前的肉身修为,却无法看穿内里乾坤,只能听老头继续絮叨。

    寂山长老在众人看过灵鹊草形态之后,才又继续说:“我与其余四位长老皆做了试探,鹊身腹部内蕴有一团浓郁的生长之力。”

    枕青溪当即明了,原本下下品的一株灵鹊草,吸收了某位医修的灵气,聚在鹊腹之中,变成了如今的样子。她的目光落在卿入霜身上:“卿入霜,这团生长之力,总不能是凭空而来吧?”

    卿入霜本就肤白,经枕青溪这一追问,脸色更白。

    所有人都在等卿入霜的解释,她却一言不发。

    枕青溪冷笑一声:“这株灵鹊草来路不正,你不解释解释?”

    大家心里嘀咕起来,看卿入霜的模样,仿佛枕青溪说中了。

    卿入霜眼中水汽氤氲,楚楚可怜,倔强坚定地否认:“没有来路不正,你不要如此针对我!昨日就是你——”话没说完,卿别易握住她的手腕,示意她先不要说话。

    众人听了一半,想知道昨日发生了什么,卿入霜却不肯再继续说。

    寂山长老出面打圆场说:“十二娘子刨根问底的精神,值得大家学习,只是你与入霜娘子同龄同辈,交谈之时不可如此生硬,更不可剑拔弩张。这团生长之力,以入霜的年纪阅历,想必她自己也不明白,更是无法与你们说明白,便由我来继续解释。”

    “医修纳天地灵气入体,依靠医修功法炼化后,灵气内才蕴有生长之力。”枕青溪没听寂山长老的絮叨,而是逼问卿入霜,“换句话说,只有医修炼化过的灵气才具有生长之力,这棵草肚子里浓郁的生长之力,恐怕少说抽干了一位金丹之境的医修灵气。或者,直接塞了一颗医修金丹在里边。”

    枕青溪的声音不大不小,恰逢广场之上安静下来,正准备听从寂山长老的教诲,不料却听到枕青溪这一番话。

    一颗医修金丹蕴于其内,不可谓不骇然。

    广场之上窃窃私语声愈发响亮,卿入霜愈发慌张,左顾右盼,眼中泪水快要落下。

    枕青溪还要开口,却被寂山长老抢先一步。

    寂山长老佯装气恼地横了枕青溪一眼:“你这孩子,脑子转得倒快,但对同辈的敌意忒大了些。十二娘子的推断不能说错,但也不能说对。你们不必惊慌。生长之力来自于医修灵气不假,但却不似十二娘子说得这般可怖。此前我已与入霜娘子确认过这株灵鹊草的采摘地,是在焱华山脉尾端的常翠山山谷。这处山谷有些奇特,其地脉能够吸纳方圆十里内的非天地灵气。换言之,如若常翠山山谷附近,有医修释放灵气,或有医修于山中羽化而逝,其灵气都会被山谷汇聚。这株灵鹊草,生长在灵气汇聚之处,自然能够吞食这些蕴含生长之力的灵气,也就有了如今的形貌变化。足可见这株灵鹊草生长之久,能够遇到这株异变灵鹊草,属实气运非凡,获评甲级乙等,不算高。”

    卿宛童在常翠山山谷摘灵鹊草,莫名身亡,灵鹊草不知所踪。

    现在卿入霜便捧着一株在常翠山山谷摘回的变异灵鹊草,若说二者之间没有关联,猪都不会信。

    枕青溪笃定了自己的判断,卿宛童的死必与这对兄妹有关,是以咄咄逼人:“灵鹊草性寒喜阴,处于灵气汇聚之处,会优先吞食阵修、符修、剑修之灵气,生长之力性温偏热,如果不是饿极了,灵鹊草不会吃。此时灵鹊草腹中如果是浓郁的诡谲之波或缥缈之意,我自当闭口不言。但这生长之力,究竟是害了谁的,拿了谁的,卿入霜,你想想清楚。”

    说完,枕青溪前逼一步,已有杀意。

    周遭守卫觉察到了杀意,围上前来,其余四位长老亦是吹胡子瞪眼,只有寂山长老板着一张脸说:“十二娘子,退下。不要恶意揣测同辈小友。”

    一旁卿别易忽然温吞开口:“十二娘子的猜测虽不无道理,但入霜练气初期,又怎么能害了金丹之境的医修来供养灵鹊草呢?”

    卿入霜当即附和,满面愠怒向着枕青溪道:“就是!你不要再血口喷人了,我这株灵鹊草没偷没抢没害人,你凭什么在大众面前污我清白!昨日你在谷口就——”

    说着说着,卿入霜忽而两眼一翻,昏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