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便是卿雪约定的赌药之日,一大清早,卿玉竹没睡懒觉,蹲在未名楼门口,堵到了早起出门的卿雪。她心中有些不妙的预感,总觉得卿雪此去,会一去不回,便想拦着她。卿雪去意已决,见阻拦无果,卿玉竹猛拍枕青溪的房门,将人唤醒。

    枕青溪睡眼惺忪之间,就被卿玉竹拉着出门。

    略了解了一番情况后,枕青溪道:“你懂什么,她这是去比试,早已定好的时间,怎么能反悔呢?等你长大了,若与人比试,也不能临阵脱逃,哪怕是死,也得有骨气。”

    “你这人!”卿玉竹气鼓鼓道,“往日还是你劝母亲想开一些,怎么今天不拦着她。”

    枕青溪眨眨眼:“我劝她想开一些,也是劝她不要折磨自己,而是应该去折磨卿世临。你也该如此,来日若是有谁对不住你,不要将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该将对方弄得人不人鬼不鬼才对。”

    卿玉竹似懂非懂,想了片刻后,觉得哪里不对:“不对,你从前不是这样说的。”

    “那我从前怎样说的?”枕青溪好奇。

    卿玉竹回忆一番道:“你让母亲不要再记着父亲,说总记着不好的事情,会影响心境,医修求仁心仁德,一旦过于执着过往爱恨仇怨,就容易动摇心境,不宜修行。”

    看来卿宛童这医修当得不赖,年纪小小,比无疾老头都有感悟。

    “你知道怎样才能不记着一个人吗?”枕青溪幽幽问道。

    卿玉竹摇了摇头:“时间长了就记不住了?我们是修士,活得时间会很长很长,母亲说我天赋很好,会比她多活很久很久,也会认识很多很多的人,其中有一些人,慢慢就会忘记,而记住的那些,就是对我很重要的人。”

    枕青溪道:“那可不对。有些人,只要活着你就不会不记得,但如果他们死了,就会很快忘掉。所以只有卿世临死了,她才能尽早忘了他,继续追求医修的仁心仁德。”

    话音落下,卿玉竹仍是似懂非懂,寂山的声音却突然传来:“你这孩子,在教自家妹妹什么歪理?”

    枕青溪眼皮一翻:“寂山老头你偷听?”

    “刚到,恰巧听见。”寂山半咳,随即和蔼向着卿玉竹道,“玉竹,刚刚宛童娘子与你说的那些,尽可忘得一干二净,全是些歪理。”

    枕青溪将卿玉竹拦在身后:“怎么就是歪理?你来这儿做什么?”

    “你撺掇的赌药之试,半个时辰之后开始。”寂山脸色稍显古怪,“在百草台比试。内族赌药非同小可,须得谷主坐阵,但姥姥久居榕树境,谷主不知去向亦无回信。天运之等,位同谷主,此时须有你在。”

    枕青溪莫名:“卿时真看起来也不像是会天天呆在天医谷的人,以往需要谷主坐阵时,你们怎么解决的?”

    “这……以往由我代为主持。只是如今既然有你,按规矩来讲,不可越过。”寂山又将赌药之试的规则细述一遍。

    卿雪选择比试的是“解毒”,是以百草堂按照两人的修为,准备了十种两人可解之毒,届时将由枕青溪抽取其中三种,三局两胜。而配置解毒丹药的药材,可在天医谷内药田采摘,届时将打开部分药田的屏障。

    至于解毒失败的一方,会由百草堂给出解毒丹药保命。

    “还挺大方。”枕青溪赞道,“什么药都可以摘吗?”

    寂山回说:“当然不是,只会打开五阶药材以下的药田,此次给他们二人准备的毒药,解毒丹药配制不会涉及五阶以上药材。”

    枕青溪兴致缺缺:“没意思。走吧,我去抽三种毒给他们尝尝。”

    寂山带着枕青溪与卿玉竹二人前往百草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