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阳光正好。

    陈清河悠闲地坐在自己的府里,种种花养养草看看书品品茶好不淡然,仿佛世间一切因果都与他无关。然而他深邃而不让人深陷的眼睛却始终关注着远处慈灵宫的方向。他能感觉到那里似乎翻滚着腥风血雨,比这夏日的热浪更让人难忍。

    此时是慈灵宫

    龙长泽和徐绘梁正对视着,俩人没有开口说话却先有了一场气势的交锋,俩人不想上下,甚至某种意义上龙长泽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徐绘梁,淡定自若地斜躺在自己舒适的座椅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龙长泽,龙长泽感觉到这种淡然又极具蔑视的气势,压的他有些难以应对。

    这时徐绘梁眼里含着挑衅,开口“尊重”地问道,“皇上此次前来拜访本宫,所为何事。”虽然用了敬词可句句都不敬,句句都是讽刺和威胁。

    龙长泽,强忍着内心的怒意,缓缓心境,迫使自己表现出敬意和母子情深。“母后近来为儿臣把持朝政,使得儿臣如鱼得水,却心忧母后太过劳累,特来问候。”他毕恭毕敬地回答,却满是阳奉阴违。话里话外无不在提点徐绘画梁趁早放权。

    徐绘梁身为人精,怎么能读不懂他的言外之意。她看着台下装模作样想把她赶下台的人,嗤笑之余,心中清楚他一定是有所依仗的,这依仗大概便是他的老师吧,那个虽然不怎么参与朝政却结结实实站在皇帝身后的助力。可是一想到那个男人站在龙长泽背后一起与她作对,她就心里很不舒服,既是害怕也是不甘和委屈。至于害怕什么不甘什么和委屈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这样想着徐绘梁心底纵然有千层波澜,面上仍是轻佻的很,眼里除了隐藏很深的哀愁就全是对龙长泽的不以为意。

    “本宫仍有精力,会尽我所能帮助你稳定局势的。”她忠心耿耿地说着,不了解的人看去还真是以为爱子如命的母亲。

    然而龙长泽再清楚不过了,这位高高在上扮演着任劳任怨,心怀鬼胎伪装成忠心赤诚的女人,是一直以来最有野心也最有手段的人。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龙长泽有了想法,便欣欣然向她提出来告辞。

    “本宫也累了,就不送皇上了。皇上这一路可要走的安好啊。莫要让本宫徒增担心。”

    “不必。”

    等龙长泽离开慈灵殿以后,徐绘梁手上不断捏着佛珠摩挲,思考着,嘴角的笑意在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让人寒颤。

    “碧月,为本宫准备那套衣服。”

    ……

    帝师府,陈清河正在悠悠地摆放棋盘,举起一杯茶,手指在陶瓷的质感上摩擦,似乎有所察觉,他的指尖顿了顿,又继续摩擦起来,风吹动府邸外的树叶,发出窸窣的声响,好像有脚步声传来,忽远忽近的,让人捉摸不定是幻觉还是真实存在。

    倏地一阵风吹过,陈清河放下茶杯,微微收拢袖口。

    没有偏转身体,没有侧过头,他拿起一枚黑子,抵在棋盘的一处,棋子清脆敲击棋盘面的声音清楚地回响在府内,陈清河满意地看着棋盘,随意地开口说,“阁下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房间内空空荡荡的,似乎没有什么在。

    陈清河没有再发声,而是拿起茶杯继续抿茶,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那个人似乎没有这个闲情逸致,沙哑的开口道“你就真要这么狠心吗……”

    陈清河动作顿了顿,摇了摇头。“阁下所谓何时,清河不明。”

    “呵,你是不懂,还是不想懂。”声音似哀怨似愤怒,说不清道不明,在房间里不断回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