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君,从临汾送来的黄河鲤鱼已经送入膳房了,您要不要过去看一眼?”宦官刘元低声提醒道。

    宦官刘元是膳房的太监,负责跑腿,传递饭菜的活计,后来第一批从临汾送来的黄河鲤鱼过来,他毛遂自荐,对太上皇他的刀工一绝。祖辈自古就是乡间饭席的“掌勺人”,甚至比御厨还要厉害。

    后来在他亲自的表演刀技之后,也得到了太上皇的看重,专门成了黄河鲤鱼的责任人。

    从一个毫无品级的宦者,一跃成为八品的殿前太监。

    这次的黄河鲤鱼是送来的第二批,黄河鲤鱼本就稀少,再加上世家大族向来视其为美味珍馐,所以渐为绝迹。

    仅在河东的临汾以及洛阳的邙山可以持续捕捞。

    “不用。”李渊紧绷着脸,和画屏相处已有两个月,已经有了感情,现在他也不知道画屏到底怎么样,可否有安危?但作为太上皇,他虽然地位极贵,可也不是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

    “送来的黄河鲤鱼有几条?”

    太监刘元一愣,恭恭敬敬的弯腰回答道:“道君,从送来的黄河鲤鱼共有二十三条,十条送去了太极殿,剩下的送进了咱们的翠华山。要陛下还真是孝顺,皇宫里面那么多嫔妃皇子哪里够分的,可却单单大份送到了翠华山”

    “世民有心了。”李渊随意敷衍道,翠华山举目之下,太监宫女少不了李世民安插进来的内应。就算不是,也是心向现任的皇帝陛下,毕竟他一个失势的太上皇驾崩之后,他们的前途怎么办?

    “冬至将至,画屏离家日久,贫道这个做主子的也不能寒了她的心,去提三条黄河鲤鱼送到女史家中顺便给贫道查查画屏家中的情况,为何误了期限,如有变故,可传信给贫道。”

    “奴才遵旨!”刘元道。

    就在李渊担心画屏安危的同时,在渭南县城外却有一燕颔虎目,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穿着紫色圆领窄袖袍衫,顶上带着幞头下了马车,走进了当地驿站。

    驿吏战战兢兢的端着“面汤”走出了房间,左光禄大夫的长相实在凶恶,从眉角到唇边的一条深深的疤痕,话时肉茧翻动,再配上若有若无的杀伐气息,他险些就跪下了。(面汤,面是脸,汤是热水,意思是洗脸水。)

    左光禄大夫就是王君廓,隋末大乱时他率晋南群盗起事,当看到瓦岗山的李密人多势众,攻下东都长安就有机会号令下,成为下反义共首,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就投靠李密。

    可后来李密迟迟攻不下王世充占据的洛阳城,局势又开始变化,聪明的他又投靠了王世充。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他得意洋洋的对率军攻打洛阳的秦王李世民道。

    就在今年七月,玄武门事变后,他在幽州斩杀了李渊暗中派来的通事舍人崔敦礼,以及庐江王李瑷,向长安的李世民邀功。

    因此,他封了位居次一品的左光禄大夫,穿紫袍,配金鱼袋,人前显赫至极,堪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是现在,王君廓这个八尺的汉子却紧锁眉头,目光焦距处则是一封信,一封外甥递给舅舅的信。

    不过嘛,这个外甥和舅舅不一样,外甥是曾为秦王府文士,现为幽州长史的李玄道,而舅舅就是贵为政事堂的房相房玄龄。

    “某在幽州拥兵自重的事情恐怕长史不是那样的人啊?”王君廓迟疑道。

    旁边一个捻着老鼠尾胡须的中年文士阴恻恻的道:“国公,这可不定,您知道蒋干中了反间计的故事吗?”

    王君廓虽然穿着文官衣服,但也是个大老祖,要不然也不是用群盗起事了,他姿态做的极其到位,拱手道:“君廓愿闻其详!”

    他对老鼠尾文士也是非常信任,从晋南的盗贼走到国公地位,他功不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