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租房子,在以后的连续两天,我和红姐跑遍了县城的大街小巷。这几年县里有点本事的人家,都偷偷盖起了私房,因此对外出租的房子很多。可是,这些房子对我们来说,不是租金太贵,就是不太合适带孩子居住。/p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我还是找到了小蔡师兄的父亲老蔡师傅,他听了我们的情况后,赶紧托了自己的几个朋友,最后说是在县城边的村子里,为我们找到了一户合适的人家。/p

    第二天下午,我和红姐出了生活区,顺着人民路一直往东,远远地就看到蔡师傅推着小蔡师兄的“大永久”,在十字路口的小马雕塑下等我们了。蔡师傅带着我们往北出了城区,我们一路走一路疑惑,等来到了村口,心里不由地激动起来。西张庄,怎么会是这里呢?我们进了村子,来到了出租房子的人家,站在隆起的房基下,我和红姐不由地对视了一下,顿时,心里有了一股说不出的温暖。/p

    “哎呀呀,怎么这么巧,是你们两个啊。”老头刘木匠迎出门来,紧走两步,握着我的手,一脸惊诧地说道。/p

    “大爷,要来麻烦你们了。”我的双手被捏的有点痛,想到几年前给红姐买大衣柜的事,一时感慨万千。/p

    “这算什么话?你们能来俺这住,俺们老两口高兴着呢。”老头一脸真诚地摇着我的手。/p

    原来,刘木匠不仅是个好木匠,徒子徒孙一大帮,还是个有着一身好武艺的武把式。他年轻时走南闯北,结交了不少朋友,拜了把子的兄弟就有好几拨,老蔡师傅就是其中的一拨。/p

    老太太听到了外面的声音,也一溜小碎步地跟了出来,激动地一把拉着红姐的小手,瞅了瞅她,又瞅了瞅我:“那年,你俩来买大衣柜的时候,俺就看出来是一对小夫妻,问你们俩,还不好意思承认呢,你看看,现在孩子都有了吧?”/p

    老太太的话,把我弄了个大红脸,红姐也羞涩地低下了头。老蔡师傅看到我们原来是熟人,就笑着和大师兄打了声招呼,准备骑上“大永久”先走了。老头焦急地一把拉住师弟,非要留他晚上喝一杯。老蔡师傅看着老太太,打趣地说到,你的血压那么高,我嫂子看见我陪你喝酒,又该数落我了。老老蔡师傅走后,老两口赶忙把我们迎进了堂屋里。/p

    “大爷,大娘,俺们带着个孩子,不会吵着你们吧?”红姐想着老两口清静惯了,有点惴惴不安地问道。/p

    “吵个啥?俺们就是太清净了,想有个孩子,有个响动呢。”刘木匠还没有说话,老太太就抢着开了腔。/p

    “就是就是,这人一老就喜欢个热闹,你大娘晚上不仅能为你们做饭,平时还能捎带着照看孩子呢。”刘木匠赶紧接过了大娘的话茬。/p

    看得出来,老两口对我们来租房子,真是特别地高兴,他们自己没有孩子,到是特别地喜欢孩子。/p

    “大爷大娘,要是这样的话,我们就定下来了。”红姐侧过脸来瞅了我一眼,又回过脸去,有点羞赧地对老两口说道,“我俩的经济条件不太好,可能给不了你二老多高的租金。”/p

    “别提租金的事?俺们租房子不是为了钱,就是想让家里多点人气。以前也有人要来租房,可是,俺看见他们那些个样子,就不想租了。你们两口子多好,人又善良,长得又那么俊,看着养眼喜庆。”老太太咯咯咯地笑了起来。/p

    我和红姐有点过意不去,就想着尽量多给一点租金,老两口却坚决不多要。大爷说你们离开家,来县城接班工作不容易,他自己曾经走南闯北,对外面的艰辛,有着切身地体会。大娘赶紧随声附和,看到这老两口如此善良,我们自然是感激不尽,真是天无绝人之路。/p

    我们准备第二天就搬家,下午一回到招待所,我和红姐赶紧收拾东西。小壮显然不知道生活将要发生的变化,瞪着一双滴溜溜的黑眼珠,好奇地望着我们。/p

    “你说咋这么巧?我们又碰到了这老俩口。”红姐的脸上少了多日来的忧郁,终于有了一丝的喜悦。/p

    “这就应了那句老话:善人者,人亦善之。”我高兴地回应道。/p

    “咱们给人的租金是不是太少了?”红姐还在为这事有点惴惴不安。/p

    “是有点少,可是咱们就这个条件,以后咱们住在那里,多为老人干些活,他们年纪大了,就是咱们的亲人啦。”我开导着红姐。/p

    我们原来以为东西并不多,可是这要是一收拾起来,零零碎碎的还真不少,等到我们基本上忙完了,也是月上三竿的时候了。红姐忙着开始做饭,我抱着小壮出了门。我们来到了小院子里,坐在了水台边的石阶上,望着头顶的一轮圆月,想着明天就要离开这个熟识,已经住惯了,感觉就是家的地方,心里止不住十分酸楚。/p

    头顶上新萌的银杏叶片,发出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声,我抬起头来,看到了一张苍白的面颊。多日不见,不知去了哪里的那个女鬼,正坐在树叉上,一脸悲戚地望着我俩。小壮大概也看到了,小小的孩子没有害怕,大概纯洁的心灵,更能够感受到人性的善良。/p

    “你们要走了,为什么呢?”女鬼默默地问道。/p

    “因为我们无法把握自己的命运。”我在心里回答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