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西再次睁开眼时只觉恍如隔世,因为之前身体上剧烈的痛苦,他不知不觉间跌落在地面上,这不由让他想起被小丑抓住时的感觉。

    是的,他想起了他曾经历过的记忆:因为无法容忍小丑的罪行而想着代替布鲁斯去杀死他,结果却被小丑抓住关在阿卡姆疯人院里……虽然不想承认,但在那一年里小丑确实在他身体和精神上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烙印。

    他被小丑彻底打碎掏空,又用那些残渣将他塑造成一个和过去、和他还被称为罗宾时截然不同的存在。

    对蝙蝠侠的仇恨被灌输进他千疮百孔身体里,以此作为他活下去的动力。

    他和稻草人合作,和众多超反联手,将哥谭在24小时内从有着六百三十万人口的繁华都市变成了一座只剩下罪犯、人渣和寥寥无几好人的罪恶之城。

    那一晚,整个哥谭只能指望蝙蝠侠一人来救,而这正是他们的目的所在。

    但蝙蝠侠却真的做到了在一夜间拯救一座城市。他以一己之力对抗满城武装部队,在黎明之前将所有罪犯全部关进GCPD。

    而他阿卡姆骑士,在那一晚不仅指挥整支部队去对付他,还绑架了芭芭拉,操控无人机导弹对他狂轰滥炸、启动暴雨坦克将稻草人的毒气充斥满整座哥谭、用盾构机差点将他连车带人一起碾碎……

    说真的他现在都不可思议于布鲁斯当时竟然没怎么揍他,而是直接对他伸出手——

    说他们可以一起修复好这一切,说现在还不晚。

    但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蝙蝠侠的真实身份被稻草人曝光给全世界,布鲁斯在众目睽睽之下摘下面具,身着蝙蝠装甲踏进韦恩庄园,下一秒就被爆炸所吞没。

    整座庄园在爆炸中毁于一旦,布鲁斯也被认定为已死亡。

    他们至此天人永隔。

    布鲁斯的死成为横隔于他和蝙蝠家族其他人之间的一根刺,他们不会再心无芥蒂地接纳他。

    他无法再握住布鲁斯向他伸出的手,无法再和他一起去修复好小丑带来的创伤,永远失去了那个可以回去的家。

    或许是之前的疼痛太过强烈,杰西——

    杰西其实是他之前失去所有记忆后想不起自己的名字,于是挑了一个感觉上好像是自己名字的发音,毕竟杰西(Jesse)和杰森(Jason)的发音还是挺接近的。

    任凭自己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杰西久久没有动作。

    他近乎自虐般不断回忆着那段记忆,却悲哀的发现他对此已经麻木到没有感觉了。

    那些小丑灌输给他的仇恨早已随着布鲁斯的死消失无踪,余下的只有一具空壳。

    在布鲁斯死后,失去了一切、宛若行尸走肉的他收到不知名人士送来的“礼物”:蝙蝠装甲和蝙蝠电脑。

    于是他又亲自将蝙蝠侠填进这具空无一物的身躯,接替了布鲁斯的位置守护着哥谭。

    他放弃了喜爱的双枪,用布鲁斯的准则约束自己不再杀人;他模仿布鲁斯的一切行为,让自己的思维逐渐向他靠拢……

    但他做的总是不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