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仪清想:杨跃嫌弃别人用过的毛巾。

    他擦着自己的头发:“阿姨,我和杨跃用一块就够了。”

    邵红霞拿走另一张毛巾:“我去看看玲玲。”

    她走到阳台上,随手关上滑门。

    徐仪清小声问:“杨跃,你认识姚玲玲?”

    “我见过她。但之前我确定她不是姚玲玲,因为同学大规模转发过姚玲玲的水滴筹。那上面附的照片完全不长这样。”杨跃说。

    “那上面用的是她的自拍照。照片应该美过颜——小尖脸,大眼睛,皮肤没有毛孔。确实不像本人。”

    “她本人脸方方的,”杨跃用了同一个形容,“像电梯门一样。”

    “去年9月27日,你打过张成军老师之后,跑进电梯,碰到一个女孩。那女孩就是她?”徐仪清回忆起来。

    杨跃说:“对。那天她十有八九是去找张成军的。电梯门关上时,她还问了我一句话。”

    “之前你怎么没告诉我?”

    “我以为那不重要。像张成军给我叨叨的竞赛计划一样,细枝末节没必要复述。”

    “她问的什么……”

    滑门背后突然传来大声争吵,打断他两。

    “玲玲,你脑子又没摔坏,今天为什么非要从清北班转出来?”邵红霞音调变高,明显在生气。

    姚玲玲说:“我身体扛不住那么大的学习压力。平行班压力小。”

    邵红霞说:“那你转去实验班啊。平行班最多就上个重本。”

    姚玲玲说:“妈,我现在的精力跟课程吃力,老想着身上的接尿器满了。你是守在教室外,但我不想课上到一半叫你带我去换。我摔成这样,你还要逼我?”

    邵红霞说:“唉,我哪里会逼你?正因为你摔成这样,我才更希望你考个好大学,靠笔杆子吃饭。等我和你爸走了,你还活得下去。”她的声音软化了。

    后面的话音量持续减小,再度听不清。

    滑门被拉开,邵红霞手上两个马克杯。杯口热汽缭绕。她一人递一杯:“两位同学喝口水,暖暖手。九点钟了,我得去巡查各楼层的设施设备,给公用微波炉插电,就不陪你们了。”

    杨跃和徐仪清接过来。

    徐仪清说:“谢谢阿姨,待会儿我两自己走。”

    邵红霞将徐仪清手上的毛巾挂回衣架,拿起圆桌上的设备检查表出去,任门敞着。

    杨跃立即起身:“我去问姚玲玲。”他顺手将马克杯放到角落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