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卫国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伸出大拇指连连夸赞道:“狄老弟,你的医术简直神了。刚才几个医生都焦头烂额,你给他把把脉,他就好了。”

    我摇摇头,仍然不忘掩饰的指指床头上挂着的输液袋,说道:“是药物起了作用,他们先前的判断是正确的,现在病人已经好多了。”

    赵卫国将信将疑的点点头,笑着说道:“那就好,那就好,不管怎么样,他能活过来就好。”

    “赵科长,能不能让我和他单独呆一会儿,我有些话,想问问他。”

    看着床上麻木不仁的沈如海,我说道。

    拍拍我的肩膀,赵卫国道:“给你半小时,半小时之后,省里的专家会来。”

    说完,他径直走出了病房,把门也带上了。

    这时候,我听见门外传来陈玉芳和沈婉哀求的声音,我知道,他们也同样听到了沈如海病重的消息,赶过来想要看看。

    只是他们作为嫌疑人家属,在司法进程中,不能随便会见嫌疑人。

    现在沈如海已经度过危险期,赵卫国就更不会允许他们进来。

    沈如海显然也听见了外面的吵闹声,斜眼向门口看了一眼,就默默闭上了眼睛。

    我盯着他的脸,沉声说道:“1973年,你十三岁,你父亲被打成右派,不堪屈辱,自杀身亡,家庭失去支柱。你母亲和你,住在一间四处漏雨的药铺里,朝不保夕。是我父亲,大义援手,求我爷爷,把狄家隔壁的库房,收拾出来,给你们一家人住。又送粮送米,才让你们安定下来。”

    沈如海听到这些尘封的往事,眼皮动了动,只是仍然没有睁开。

    “1981年,你高中毕业。因为家庭成份的原因,你没法获得推荐,根本就没有考大学的资格。是我父亲,求我爷爷,四处托关系,给你弄来了一纸推荐书,才让你成功的考上了大学。”

    “之后,你又担心你母亲和你妹妹独自在家,无人照管。是我爷爷,承担了你上学期间,你家庭大部分的开支,包括你的学费。让你没有了后顾之忧,以优异的成绩,从大学里毕业。”

    “后来,你大学毕业,被分配到了偏远的乡镇。你只是向我父亲抱怨了两句,我父亲就求我爷爷托关系,把你转调到了天心市第一医院。”

    “作为朋友,我父亲从来没有负过你。从小到大,他一直把你当成是最好的兄弟,有什么好东西,都要拿来跟你分享。可是你,你做的那些事,是一个兄弟和一个朋友该做的吗?”

    “你说我父亲抢了你的女人,我父亲和我母亲大学时代就已经情投意合,什么时候给过你插脚的机会?”

    “他何曾有点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为什么要如此害他?”

    我血红着双眼,站起身来,一把抓住了沈如海的肩头,把他从床上拎了起来。

    双行泪水瞬间从他闭着的眼睛里淌下来,像是两条污浊的溪流。

    沈如海无力的靠在床头上,闭着眼睛说道:“是你救了我?”

    “是,”我恼恨的说道:“本来不想救你,但我要看到你接受法律的制裁。”

    听到这句话,他眼皮动了动,终于睁开了死鱼一样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