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玄月低头扣指,身形显得窘迫弱小,这气势哪里还有平日里的君王之态,简直是要武明道的气场完全压制。

    武明道冷傲又是一眼侧眸“你这丫头何时改改这用人前不用人后的毛病?这般现实先行,连世故都称不上,你可知道这人情世故是靠平日长久投入来维系的吗?”

    武玄月低头认错态度良好,不管武明道说什么,她都是连连点头,绝不反抗什么。

    武明道又是一阵训斥,大概是因为前段时间积压的情绪太多,这一次武玄月主动送上门来认错,这压抑太久的情绪迟早是要爆发的!

    武明道继续训斥道“你用我态度这般积极殷勤,不用我的时候,爱搭不理,便是向那上官侯爵主动示好,你可知道不管你是什么样的身份,你这样的做法我都会觉得非常不舒服。踩着我的肩膀往上爬的感觉是不是特别好?”

    武玄月猛然抬头,满是惊恐道“怎么会!!父尊……你误会月儿了……在月儿眼中,这天底下没有哪个人能够让月儿拜服,即便是对那上官侯爵,我与他不过是利用和被利用的交易关系,而月儿与父尊可是血脉相连的关系,这亲疏远近,月儿分得清楚——”

    武明道侧眸一眼深瞥,意味深长道“是吗?你与他交易关系什么内容,你拿什么与他交换,你敢与我说吗?”

    武玄月登时一愣,武明道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他这看穿一切的眼神,已经告知对方,他早已经洞察到了武玄月那些小伎俩。

    武玄月顿时哑口无言,再次底下了了头,除了委屈更显得愧疚。

    没错——自己是拿着自己的娘亲的终身大事与那上官侯爵做交易,以此为筹码,换取上官侯爵的信任。

    武明道倒是不依不饶,咄咄逼人而来“嗯——让我来猜猜?以上官侯爵这般精明个性,若是这交易让他赔本怎么可能?我若是没有猜错的话,丫头你是不是又自作聪明,拿着天门的天下还有你的贞洁与那上官侯爵做了交易呢?”

    听到这里,武玄月惊恐瑟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武玄月哭势而来,委屈求饶道“呜呜呜……父尊我错了……月儿……月儿也是逼不得已……形势所迫……我若是……我若是……不这般……又该怎么推行废除天门禁婚制呢?不说我们天门的内部阻力……就连权门也会明里暗里干政我国制度……我……我之所以答应日后以婚嫁为代价……不过是缓兵之计……所想,只要先执行了天门禁婚制再说……”

    武明道手中水杯猛地砸向桌面,他怒视狠狠斥责道“糊涂!!你以为那上官侯爵是三岁小儿吗?容得下你这般三番五次戏弄吗?你这是在飞蛾扑火,自寻灭亡!!你以为你算计地了这天底下权谋之王吗?你太高看了自己,也太小看了那上官侯爵!!!”

    武玄月悚然一抖,泪珠哗哗而下,而她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了,不管武明道如何训斥自己,武玄月知道自己做错了就是错了,事到如今,除了听着武明道发狠话,还鞥怎样?

    做人之女,孝道当先——

    之前,武玄月出色扮演纳兰雨落的身份,也就不说什么了,角色要求,武玄月没得选择。

    况且,武玄月一开始认识武明道的时候,也并非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哪里晓得那痞里痞气的小混混,日后竟成了这武道天下的王呢?

    武玄月与弥世遗孤再一次的时日,是她人生中最开心的时间之一,知己者难求,更何况此人又是与自己势均力敌,高超武艺的高人呢?

    武玄月从头至尾都没有把弥世遗孤当成了自己的父尊,而是当成了自己最可靠的搭档,与他并肩作战,可谓是酣畅淋漓,大快人心。

    毕竟,武玄月是武明道的后人,血缘这东西非常奇妙,他维系着一个种族的发展,也传承着一个人的志向和脾性。

    武玄月从未与弥世遗孤有过任何交集,却在每一场战役中,表现出了紧密无间,高度默契的配合度,这神操作,一个与自己根本不熟悉的人,却能够事事配合着自己,这样的机缘,很难让人不产生好感,

    战役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便是最开心的喜事,就像是唤醒自己身体每一个细胞兴奋一般,武玄月便可知道,自己遇到了弥世遗孤这样在战场上懂自己的人,实在难求。

    她甚是欢喜于此,却也为此困扰担忧过——

    因为她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长情专一之人,却在弥世遗孤的问题上,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厌恶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