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神者披着那件被压得皱皱巴巴的浴衣,赤着脚走到了后殿。

    石子路在脚底下很疼,而疼痛让他清醒。

    ——他清楚地意识到,江执什么也没做,一切都是他的错。

    后殿的中央,是一个结界,结界的六角各有一位付丧神。他们似乎是一个隔一个的轮流休息,此时数珠丸恒次,笑面青江和石切丸醒着,山伏国广、狮子丸和小乌丸沉睡着。

    江纨尚未踏进后殿,敏锐的脇差就发现了他。

    他的样子太过明显,——过度的侵犯让他的下身到小腹都隐隐作痛,精液从穴口流出,在浴衣遮不住的小腿上干涸成了丑陋的精痕;左脸肿得高高的,一看就是因为掌掴产生的血痕横过脸颊;任何人看了他这副样子,都会意识到他刚被粗暴地使用过的事实。

    但江纨似乎全然不在意,表面上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伸出手指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自顾自地走到了结界边上。

    结界里岩融已经几乎完全看不出付丧神的样子,皮肤尽数化为和敌刀一样的灰白,上面附着诡异的纹路、隐隐泛着血色。他身上黑紫色的魔气有如实质,被结界的灵气锁链禁锢在正中的地上动弹不得,但仍旧不停地挣扎,被锁链划破血肉,然后飞快地愈合,继续着这个无尽的循环。

    审神者站在那里看着已经完全魔化的薙刀,脸上几乎没有任何表情,以至于他已经把手放在结界上的时候笑面青江才发现他的动作——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江纨强大的灵力倾注在结界上,熟悉的灵力几乎立刻惊醒了结界里的魔化薙刀。

    岩融瞬间就挣脱了锁链,人刀化一,暴起砍向他。

    “锵!”

    薙刀砍在结界上,刀刃就横在审神者的手掌处,只要再前进一根头发的距离就可以把审神者的手劈成两半,但审神者神色丝毫未变,结界纹丝不动地保持在那里。

    “锵!”

    “锵!”

    “锵!”

    薙刀又被锁链拉了回去,然后再次挣脱砍来,刀刃在结界上擦出火花,但那结界一直稳如泰山,没有丝毫破溃的迹象。

    “锵!”

    “锵!”

    “……”

    岩融身上的紫色的魔气,随着他的一次一次突袭变得浅淡了,江纨终于能看到他的样子——骨甲几乎覆盖全身,前额的骨角从皮肉中生长出来,根部的被挤开的血肉就这么暴露在空气里,他也似乎完全感觉不到疼痛。血从角的根部流出,满脸都是血污的痕迹,一直延伸到赤裸的胸膛上。

    薙刀血红的瞳紧紧地盯着江纨,久经战阵的江家影主明白那里面燃烧着的是什么,他在太多的敌人、变异者的眼中见过那团烈焰。

    ——不死不休。

    “可以啊……给你也可以。”年轻的审神者喃喃自语,“但是……现在还不行。”

    他加大了灵力的注入,汗水浸湿了那件皱巴巴的浴衣,夜风吹过紧贴着身体的担保布料,他冷得几乎想要缩紧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