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关潜手摆得比扇叶还快,“我哪配呢,宝宝你当然值得更好的,我这样的人站你身边简直对你的侮辱,远远地陪着你就够让我满足了。”

    池宴礼冷淡的面色终于出现了裂痕,他面色古怪:“你叫他什么?”

    “啊?”关潜刚恢复过来的面色又因为羞耻而变红了。

    “潜潜可真是满嘴胡话。”夏矜时掐了掐关潜的脸,满眼柔情,但手上动作可不轻。

    池宴礼卡住夏矜时的腕子:“你快迟到了。”

    夏矜时斜眼,暧昧的目光扫过两人,下巴微扬,扭着腰离开了。

    池宴礼垂手,掌心包住关潜的手腕:“我们走吧。”

    初秋的风很合时宜地穿过二人的碎发。

    关潜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回到了文滨州,他抓着池宴礼的手,咸味的海风夹着细沙,融化在夏日的高温里。

    他大喊:“池宴礼,我们走吧。”

    记忆与现实重叠,关潜抬起头。

    “嗯,走吧。”

    39

    关潜觉得自己该穿长袖了。

    池宴礼虽然性子是冷的,但身子还是热的,他的掌指紧靠着关潜手臂内侧的肌肤,好像在那里燃起了一团火。关潜任由那团火燃烧,他完全可以撤开手的,可那从腕处传来的火,大概是烧钝了他的神经,关潜好像有点舍不得池宴礼松开手。

    晨日的阳光是斜照的,池宴礼倾斜下的影子笼住了关潜,他们都在长大,但身高差却没有改变,就好像四年时间对他们来说只是将他们等比例放大了。

    所以说四年真的不算长,不然为什么关潜被池宴礼拉着手,回忆就不可自控地涌出呢?关潜以为自己将池宴礼忘了个干净,但往事却清晰如昨日。

    关潜偏过头,蛰伏在身体内的青春期是一头猛兽,把池宴礼的薄背撑得挺拔,面部线条也被削得更明显,不如商函那般高鼻深目,更清冷,也更清贵,生人勿近的高岭之花样。关潜还是想不通,从前到底是为什么觉得他娇弱,还要冲上去“保护”池宴礼呢?

    文滨州不下雨时,晚霞会烧得特别好看。

    关潜会拉着池宴礼去操场跑步,池宴礼讨厌被晒,太阳大时就缩在阴影里看着关潜跑。

    那天关潜跑完步去了趟厕所,一出来就看见两个虎背熊腰的男的围着池宴礼,池宴礼低着头,手上攥着一瓶开了盖的可乐,脸上挂着淡褐色的水迹,黑发被泅湿,水掉在发丝尾,凝珠成串,落下来打湿衣服,肩头的衣料已经贴在身上了。

    愤怒当即奔涌上头,关潜三步做两步冲上前,撑开手把池宴礼挡在身后,怒目道:“你们干什么?!有没有素质,干什么欺负人?!我告诉你们,这边有监控,再敢找他麻烦我就拿了监控报警去!”

    池宴礼眨了眨眼,低他一头的关潜像是守护自己领地的小狮子,开了嗓子怒吼,音调很高,但他竟不觉得吵,池宴礼抖抖眼睫,唇角还扯出一个淡淡的笑。

    对面两个男生懵了,手里拿着包纸巾,茫然地圆睁着眼:“不是,不是……”

    池宴礼这才捏捏关潜的指腹:“他们只是路过,我自己搞成这样的。”